赵令然靠着墙坐着,巨大的落差不由十分怀念从前神识强大的时候,含着两泡晶莹剔透的泪水,无语望天,她是很真诚地在伤心。
他们在里头谈了多久,赵令然就在外面坐了多久,只怪天太蓝,云太软,说话声音像催眠,于是她睡着了。
梦里回到了从前在山上到处撒野的日子,无所事事的感觉真好啊,在后山欺负欺负小灵兽,采朵花戴在自己的头上,吃吃灵果,打打瞌睡,除了最后着实惨烈了一点,其他的真是不错。
他们都说高阶灵兽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只有它,天天出来,活跃地像一朵交际花。
赵令然觉得他们都不懂,不出来晃,那它高阶灵兽的优越感从哪里来?她还是很喜欢那些小灵兽对她尊敬又害怕的目光的。
“小姐!
小姐!
您怎么睡在这里了,正堂里吵起来了!”
赵令然被赶来的大花和小朵给轻轻摇醒了,但声音可不轻,带着火烧眉毛的尾音。
赵令然正梦见一只毛多健壮,不晓得是什么种类的公灵兽给自己戴小花朵,正美着,冷不丁被摇醒,一听见不好,便随着两人跑了起来。
正堂里,赵崇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将拐杖掷地三声,他气红了眼睛,微微颤颤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拿着拐杖往前扑试图去打堂中站着的一对中年男女,嘶哑地吼着,“滚!
都给我滚!”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们老远地赶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侄女操心!
你不说谢我们,反倒一个劲儿怪我们!”
那中年女人的气焰甚是嚣张,毫不示弱地梗着脖子,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发出来,双手叉腰,推着她丈夫挡在她前面,“再说了,娘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个意思,难道大哥还要为了个区区女娃跟娘作对吗?”
赵崇身形几乎难以立住,旧日的辛酸和如今的恐惧交织着捏爆了他的心脏,怨念地死死盯着这对夫妻,仿佛要将他们此时的嘴脸牢牢印在心上,腥涩从喉咙处越涌越上,只一口血当场喷出,昏死倒地。
那对夫妻见赵崇吐了血,心虚地要离开,交织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欣喜。
赵崇的病越重,对他们来说越容易成事,那男人道,“既然大哥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就改日再来。”
说罢,抓了中年女人的手便慌忙夺门而出。
赵家乱作一团,仆从们纷拥而至,赵令然只看见在她面前缓缓倒地的赵崇,还有地上那一滩醒目的鲜血。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没有温度地看着赵家大门的方向。
***
大楚国都信度城,已至深夜,市集里最后一盏门前的灯火也悄无声息地被吹灭掉了。
夜彻底黑了。
信度西城,豪门贵胄集居于此。
夜色中,一匹骏马披着雾色的浓重,马蹄清脆地踏在石砖上,奔跑站在西城宽阔的街道里。
至一府邸侧门前,信使迅速翻身下马,叩开大门,门内很快探出来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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