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嘉嫣然一笑,颔首应允,紧走几步来到包间门口。只见装饰雅致的包间里,上好席面上,菜肴没怎么大动,一旁地上却丢着十几个人头大小的酒坛子。屋里酒香浓郁,与展昭相对而坐的是一名身高九尺,肩宽背阔的壮汉,一旁凳子上放着一把犀牛皮做刀鞘的九环钢刀。那壮汉黑发长直,并不束髻,只在脑后灰色布带随便一系,长手长脚,声若洪钟。因他仰面豪饮,林思嘉看不清他的面容,故而停在他身上的视线稍久了些。
未几,那壮汉砰的一声,将酒坛子墩在桌面上,也不回头,笑对展昭道:“展兄,你这位红颜知己确实有趣,比之前那位大小姐不遑多让,竟是投身公门做起了捕快耍!”
林思嘉讶然,将疑问的眼神投向展昭,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举着酒坛子对林思嘉让了让,示意她近前,这才对那壮汉道:“欧阳兄,林姑娘确乎当得红颜美誉,但知己一说,展某却是没那个福分的。”
那日二人最后不欢而散,展昭虽仍是礼遇关照,但毕竟是疏远冷淡许多,因此酒意上来,这话里话外竟是带了自嘲的。
一些江湖上的场面话,林思嘉能不搭腔就不搭腔,省得多说多错,更何况人说“一见南侠误终身”,展昭自出道以来,身边不缺红颜知己,刚才这位叫欧阳的大汉话里提到的那位姑娘,显然是展昭的“现任”,她不欲卷入这等复杂关系中,自然是不肯就此接话。想了想,心中一动,她也猜出眼前这人的身份,不无欢欣道:“这位可是义薄云天,人称北侠的欧阳春欧阳大侠?”
欧阳春侧首讶然,露出高鼻深目,蓝绿瞳仁的白肤人种特色。白种人五官深邃,若是脸型端正,少有容颜丑陋的,这欧阳春隆准颌丰,脸型方毅,阳刚气十足,说不上多么俊美,却是十分耐看,用现代的话说是那种超模身材,相当man的成熟男子面孔。因此林思嘉目带欣赏,着实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欧阳春头一次遇见这么大大方方,带着欣赏眼光看自己的女孩子,浓眉微扬,与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的展昭交换了个眼色:你的姑娘忒不矜持了些!
展昭哑然失笑,不理睬他的打趣,不过心中也对林思嘉这么直白的盯着别的男人看有些不满,因此也不纠正欧阳春的误解,只对林思嘉道:“林姑娘,听掌柜的说,你已经找好房子,下午就要搬家了?”
“是,展大侠。就在衙门西侧角门那边。今天就搬去。”
“既如此,展某便在此祝贺姑娘乔迁之喜了。”展昭唤了小二添了杯盏碗筷,又新上了些热菜,将林思嘉让了座。欧阳春也是豪爽之人,热情招呼。
回想起衙门里的排挤,巡街时人们的异样眼光,此时此刻,林思嘉只觉得心中十分熨帖。不管展昭是不是仍有些大男子沙文主义,但在这样一个时代里,他和他身边结交的朋友,都是性情中人,也会给人以尊重。就冲这些,林思嘉就愿意和他们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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