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铁观音的炭焙香，漫进工作室时，林晓发现西周青铜爵的饕餮纹里，卡着片青灰色茶渣。

昨夜擦拭时分明没有的——她举起放大镜细看，茶渣纤维里竟嵌着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微雕，枝桠间渗出防腐液特有的荧光。

"

叮咚——"

门铃混着沙茶酱的辛香撞破晨寂。

方媛拎着漆木提盒斜倚门框，身后跟着穿香云纱的老者："

这位是洛阳来的顾先生，专程来看那卷《伽蓝雨》。

"

老者腕间的蜜蜡佛珠泛着青铜色包浆，颗颗刻着永宁寺塔的缩微浮雕。

陈阳沏茶的工夫，顾老已用象牙柄放大镜扫过整面博古架。

镜片反光掠过战国铜镜时，镜钮突然迸出几点火星，惊得月团炸开颈羽。

"

听说泉州湾，最近打捞起批宋代磁灶窑..."

他漫不经心捻着佛珠，袖口滑出的青铜茶针正与陆明哲所赠那枚纹路相接。

小周端着新收的磁灶陶罐进来，罐底的窑裂忽然发出风铃般的清响。

顾老枯瘦的手指抚过釉面，陶土里突然渗出几滴防腐液，在案几上蚀出北斗九星图。

方媛适时掀开提盒，荷叶包的烧鹅油香里混着诡异金属味——鹅腹内竟塞着青铜茶饼雕成的骊山模型。

午后闷雷在云端滚动。

苏怀瑾调试的量子服务器，突然播放起二十三世纪的气象预报，全息云图里泉州湾的漩涡与青铜骊山的沟壑完全重合。

林晓擦拭茶针的手顿了顿，针尖残留的茶渍在歙砚上漫漶成洛阳城防图，护城河位置，渗出纳米机器人特有的银光。

"

顾老对先秦冶炼术颇有研究。

"

方媛将青瓷盏推至老者面前，盏底沉着的茶末突然聚成三星堆纵目面具。

老者笑而不语，佛珠在桌面敲出《墨子》节拍，震得磁灶陶罐里的防腐液泛起涟漪，涟漪中浮出陆明哲在古董店拼接青铜甑的倒影。

暴雨突至时，工作室的青铜风铃奏起《阳关三叠》。

顾老起身告辞，伞骨间的青铜衬片，在雨帘中泛着冷光。

他"

不慎"

遗落的蜜蜡佛珠滚至库房暗角，珠孔里蜷缩的微型全息仪突然启动，将二十三世纪，东海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投射在《泉州港图》上。

夜半惊雷劈开云层时，林晓发现磁灶陶罐的窑裂，正在自行修复。

纳米级的青铜脉络在釉下蔓延，逐渐形成与顾老佛珠相同的星象纹。

陈阳的虎符纹身突然发烫，将睡梦中的他引至榕树下——气根间新生的树瘤正渗出防腐液，液滴在青石板上，拼出"

子时三刻"

的西夏文。

晨光初现，快递员送来缠满保鲜膜的古怪包裹。

拆开七层防撞膜，陆明哲的青铜茶甑碎片裹在永宁寺壁画残片里，每块瓷片背面都用纳米涂层写着东海研究所的编号。

月团忽然叼着顾老的佛珠撞向茶甑，蜜蜡与青铜碰撞的刹那，工作室穹顶的裂纹突然暴长成骊山地宫甬道图，大家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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