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从来没有明说“你”
这个人称代词具体是指谁,但吕品天也知道是她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印象的父亲。
怕打雷的毛病还让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丢了次人。
学校的教学评估小组上他们班听课时,突然阴云密布。
教室里一阵哗然之际,忽然一道霹雳,白光一闪,振聋发聩的雷声刚响,吕品天就“唔嗷”
一声,本能地钻到了邹扬怀里。
邹扬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胸口处蹭,先是吓了一愣,然后想也不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怕”
。
他的心脏“砰砰”
直跳,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抱住一个女孩。
尤其是在十岁那年夏天无意看见她洁白美好的裸体之后,这般亲密的姿态,他更是想也不敢想。
吕品天回过神来才知道不好意思,班上的同学碍于后面还坐着校领导,想笑又不敢笑。
数学老师目瞪口呆,清咳两声继续上课。
她正讪讪,邹扬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害怕,我在这里呢。
很多年后,吕品天还会想到这一幕,惨白的灯光下,还不足以被称为少年的男孩,握住自己手,说,别害怕,他在这里。
就算世事有诸多不如意,念及往昔,却也有种惘然的甜蜜。
婷婷姐如愿以偿,收到了从太平洋彼岸寄来的录取通知。
她会在那个陌生的国土攻读自己的学士学位。
小城没有飞机场,十八岁的少女要辗转到上海乘机,然后再飞往遥远的异国他乡。
吕品天跟着一大堆浩浩荡荡的送亲友的同志,将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姐姐送到了长途汽车站,然后看她俏丽干练的马尾在玻璃旁划出优美的弧线,汽车带走了她的婷婷姐姐。
这一年,吕品天跟邹扬也以近乎满分的成绩顺利升入了这座城市最好的初中。
她知道自己不若展婷婷一般天资过人且目标明确,但依然愿意试着沿她的脚步走下去,即使最终不能达到那样的高度,能够多前进一步也是好的。
她在心中认定了自己不是漂亮女孩,外表没有过多的资本骄傲,唯有努力提高自己的内在修养。
有句话说,不知道自己是美女的美女最动人。
这样的定位虽让她的生活简单平淡,却有助于她一生的发展。
很多条件优秀的女孩儿就是在太小的时候被别人的吹捧迷昏了眼睛,沾沾自喜,最后反而不如她们眼中的平凡人生活顺利。
刚去报到就被告知第二天即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这也是所谓名校的传统。
意气风发的五百多号人顶着烈日走到位于城郊的某个驻军地,领好服装,听完校长的军训动员,吃了一顿军营的午餐,就进入军训状态。
军营发给他们的服装普遍嫌大,袖子能挽的老高,一放下来就是戏台上旦角的水袖。
硬硬的黄布解放鞋也大了不止一个尺码,有女生可以在里面再穿一双小白球鞋。
吕品天无论正步走还是踏步走都觉得鞋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条件虽然艰苦,常年囚禁在校园和家中的孩子们却觉得新奇有趣,因而大家都非常具有无产阶级事业接班人精神,谁也不叫苦叫累。
反正叫了也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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