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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女孩儿真真儿像极了他前世的妻子沈氏,他有时候也想过,莫非香兰跟他一样,是沈氏的魂魄不成?他曾出言试探了几次,又故意说出前世他与沈氏才知道的琐事,却发觉香兰毫无反应。
于是他又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毕竟已过了十几年,前世的种种好似一场梦。
宋柯轻咳一声,自顾自取来一只冻晶蕉叶杯,给香兰也满满倒了一盅,放到她跟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心事?”香兰抬头的时候已将脸上的清愁尽数敛去,微微笑道,“只是觉着跟你同席吃饭不太规矩罢了。
”
宋柯拧起浓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最腻歪这个,在自个儿家里就不就图个痛快么?我就愿意看着你陪我吃。
”说着把酒盅又往前推了推,“今儿个跟我吃几盅酒。
”
香兰微微笑道:“大晚上吃酒,待会子还读不读书?回头笔都握不稳了,学问都做不成。
”
宋柯笑着说:“提那扫兴的事做什么,我先和你碰一杯。
”说着催香兰举起酒盅,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香兰连忙劝道:“好歹吃两口菜,否则酒气发散出来容易伤着五脏六腑。
”说着夹了个鸭卷儿放到宋柯碟子里。
宋柯便不自觉笑起来,把那鸭卷儿一口吃了,款款讲起身边的趣事,说几个淘气的学生如何跟书院的大儒捣蛋;说林锦亭偷着去勾栏喝花酒,被林老太爷知晓后命林长敏拿着鞭子教训,林锦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宋柯诉苦,为何那地方他大哥就去得,他就去不得,真真儿是太不公平了;又说他铺子里的活计如何被个江湖术士骗了。
宋柯谈吐风趣,丰采高雅,一番番妙语连珠让香兰一直抿着嘴笑。
许是太愉悦了,直到珺兮来叩门,才发觉竟然已到了亥时。
丫鬟们撤去残席,重新打了水进来,宋柯喝得五分醉,见院中的月色好,便硬要出去赏月。
玥兮搬了张小桌子,珺兮重新沏了壶热茶,摆上瓜果糕饼。
宋柯便打发道:“你们去睡罢,这儿有香兰伺候。
”
他们两人便这样并肩站在院里,周遭静静的,只听得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偶有虫儿鸣叫,却愈发显得沉寂。
香兰仰起脸,只见天际挂着一轮半圆的月,月华轻柔如银。
宋柯站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万景随心造。
我记得还有一次和女子一同抬头望月,那是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江面上,可当时因为心里头苦,所以再好的月光,都觉着无比凄清怆然。
可今天,虽然只是半轮月,可瞧在心眼里确是却坦的,好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月色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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