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月槐岚身披银甲,望向夜空中升起的焰火。
焰火的光照在她略有苍老的脸庞上,映出她落在盔甲之外的一绺白发和她眼底的皱纹。
她轻哼一声,道:“他倒是沉不住气了。”
“也是正常。”
月无华骑马行在母亲身边,也正抬头望着天上的焰火,心里却在担忧远在凉州城外的秦黛。
他知道,那里才是最危险的战场。
“马岭那边,贺兰将军应该也收到讯号了。”
月槐岚伸手勾了一下下巴上盔甲的系带,将系带拆开,又重新系紧。
月无华知道,这个动作是母亲有些紧张的表现。
即便是月槐岚,也没有百分百战胜敌人的把握。
“早就沟通好了。
信是影卫亲自交给贺兰将军的,不会有误。”
月无华向母亲汇报道。
“急行军,自侧翼强袭陇州。”
月槐岚冷静地发号施令,这一战,她必要将黎承睦扼死在关内!
马岭,贺兰敬亦是骑在马上,月色倾洒,他用随身的帕子小心地抹过马槊的锋刃,冰冷的月光映在锋刃上,又折射进贺兰素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他年事已高,许多年都未曾策马征战了,可沙场的兵戈已然刻在了他的骨髓里,只要提起这马槊,似乎又回到了他少年时南征北战的日子。
月光映照出贺兰敬脸上的沟壑,贺兰闻赋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叔父,您要亲自披甲上阵?”
“嗯。”
贺兰敬的目光依旧在马槊之上,“哪有坐在军帐中不动如山的统帅?”
“这场战斗侄儿去便可。”
贺兰闻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贺兰敬是西北军的主帅不假,可到底年事已高。
贺兰敬却坚定地开口:“黎承睦将我们赶出西北族地,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口气,我要自己出。”
平西军和西北军的过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两军两厢割据已久,守地相近、职责相近,西北军的兴盛背后是平西军的衰落。
何况惠王府灭门之事是贺兰敬亲自做了太祖的那把刀,他和黎承睦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惠王冤死,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算没有贺兰敬出面,也会有别人。
而在太祖眼中,比起她的天下大业,黎氏宗族是否死得冤屈根本无足轻重。
因为那是革命,革命是注定要流血的。
而自古以来帝王无不冷血,作为帝王的臣子,大家都不过是太祖手里的剑。
贺兰敬对惠王灭门之事内心没有一丝悔恨惭愧,只恨当年没能斩草除根!
他们谁都没有错,谁都不是良善之人。
史书是掌握在胜者手里的,只有胜的那方,才是正义!
就如同在黎承睦的亲随口中,太祖牝鸡司晨,贺兰敬是灭他满门的刽子手,惠王是无辜冤死的仁王、是西北百姓真正应该感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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