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状海水黏着在舷窗上,折射出扭曲的青铜棘刺。
毛璃的指甲陷进掌纹里,菌丝星图在冻结的皮肤下不安游动。
马船长捂着灼烧的胸膛,柴油味混着血腥气在驾驶舱弥漫,“这鬼地方连北斗卫星都搜不到信号。”
“别碰操纵杆。”
毛璃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珊瑚罗盘的红光正被青铜棘刺缓慢吸收,那些刺尖凝结的冰珠里,分明裹着指甲盖大小的西夏铜钱。
老刘头佝偻着身子蜷在角落,脊椎处的珊瑚钉震得舱壁铁锈簌簌剥落,像某种古老的摩斯密码。
发光水母突然集体转向,箭矢形状溃散成漫天星斗。
毛璃的耳坠骤然发烫,珊瑚花瓣里渗出银丝,将她与马船长的腕表缠成同心结。
“跟着我的步幅。”
她推开通往甲板的铁门,菌丝星图在冰雾中伸展成防护网。
每踏出一步,凝胶状海水就泛起涟漪状的西夏文符咒。
货轮残骸里飘出半截青铜鼎,鼎耳拴着生锈的潜水钟。
马船长突然跪倒在地,原油疤痕裂开细缝,黑红色液体在空中绘出西夏沉船的龙骨走向。
毛璃的瞳孔镀上金边,透过二十米深的海水,她看见珊瑚礁根部缠着羊皮卷——那正是石油公司与渔村争夺的海权地契原件。
“退潮时埋下的东西,涨潮才会现形。”
老刘头沙哑的声音混在次声波里,脊椎钉迸发的震动频率竟与珊瑚礁齿轮转速完全同步。
毛璃刚要伸手,凝胶海域突然沸腾,青铜棘刺活化成长满铜绿的海蛇,西夏铜钱化作鳞片簌簌作响。
马船长抄起消防斧劈向蛇群,斧刃却穿过了虚影。
真正的攻击来自脚下——三条青铜蛇从甲板焊缝钻出,獠牙竟是旋转的珊瑚齿轮。
毛璃旋身避开,耳坠珊瑚突然爆开,数以千计的荧光孢子裹住蛇身。
她借着菌丝星图的微光看清蛇眼结构:每颗眼球里都嵌着半枚玉扳指。
“击碎三点钟方向的珊瑚礁!”
她朝马船长喊话,自己纵身跃上桅杆。
发光水母汇聚成光剑刺入海面,精准穿透三块齿轮形珊瑚。
青铜蛇群发出编钟碎裂般的哀鸣,蛇身化作青铜沙粒坠入深海。
老刘头突然剧烈抽搐,脊椎钉弹出半截,带血的钉尖赫然刻着石油公司的标志。
毛璃的菌丝缠住即将坠海的羊皮卷,古老墨迹在晨光中显形:公元1048年,西夏使臣用二十斛南海珍珠,换取了这片海域的永久捕捞权。
马船长胸口的图腾开始渗血,每道血痕都对应着海底城的巷道走向,“原来祖辈传说的海神祭品,竟是石油钻探平台的基座......”
荧光孢子忽然集体熄灭,凝胶海域恢复成普通海水。
毛璃攥紧浸透海盐的羊皮卷,耳畔传来老刘头含混的呜咽。
她转头看见惊悚一幕:老渔民佝偻的后背裂开甲壳类生物的纹路,珊瑚钉正将他的脊椎改造成青铜罗盘的形状。
马船长突然指着海平线,那里有团移动的黑影正在撕开晨雾。
黑影撕开的晨雾里冲出三艘冲锋艇,螺旋桨搅碎的海浪溅起青铜色泡沫。
张老板的鳄鱼皮鞋踩上甲板时,老刘头脊椎处的珊瑚钉突然发出高频蜂鸣,震得生锈的锚链在空中乱舞。
";二十年了,这破渔村居然真能找到海权地契。
";张老板的钻石袖扣刮蹭着羊皮卷边缘,油膜在他瞳孔表面凝结成浑浊的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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