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馆穹顶的钢梁在晨雾里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冷光。
毛璃用保温杯边缘刮开通风口锈迹,菌丝正沿着昨夜焊接的具有传染性的钢梁无声蠕动,青铜残片的震颤频率与地底光缆里的菌丝网络形成共振。
她将最后半杯冰镇酸梅汤倒在消防栓背面,液体渗入地缝时激起细小的蓝色电弧。
“三十二摄氏度,湿度79%,菌丝活性临界值。”
林摄影师的风衣内衬沙沙作响,别在领口的微型显影仪渗出“冷汗”
。
他第三次抚摸左胸口袋里的老式拍立得,那张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全家福正在相纸夹层发烫。
艺术馆西侧vip通道突然传来骚动。
王馆长捏着靛蓝色丝巾擦拭额角,身后十二名保安正用紫外线灯扫描每张邀请函的菌丝纹路。
当赵爱好者挥舞着仍在渗出显影液的手机冲进安检门时,丝巾边缘突然浮现出昨夜吊灯钢索的勒痕。
“空气显影浓度超标了!”
赵爱好者亢奋的喊声惊飞屋檐下的白鸽,羽翼拍打声激活了艺术馆外墙的菌丝涂层。
九点零七分,首道阳光刺破云层,整栋建筑突然化作巨大的暗箱——林摄影师拍摄濒死蝴蝶的《末翅》系列作品,正透过菌丝幕墙进行着实时显影。
毛璃的鹿皮短靴碾过排水沟里的碎冰,保温杯底青铜片发出蜂鸣警报。
她望着穹顶钢梁上新滋生的六边形病毒代码,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
那些“绝对写实主义”
的二进制符号正在啃噬菌丝,将林摄影师作品中朦胧的死亡美学具象成解剖图般的肌肉纹理。
“开展倒计时五分钟。”
王馆长的丝巾不慎扫过安检仪,靛蓝色泽里突然渗出孙评委昨夜修改评分时的指纹。
艺术馆正门开启的瞬间,排队人群爆发的欢呼声惊动了菌丝网络,悬挂在穹顶的四百幅作品同时簌簌颤动。
林摄影师的后颈突然刺痛,风衣内衬的针孔照片开始自动播放孙评委母亲的病房影像。
他踉跄着扶住《弥留的鸢尾》展柜,发现玻璃表面正渗出与临终监护仪同频率的绿色荧光。
毛璃不知何时出现在拐角处的自动贩售机前,指尖敲击的摩尔斯电码让菌丝在展签上蚀刻出作品注释。
“请看这幅《暗河》的取景角度。”
孙评委沙哑的解说声从中央展厅传来,他的怀表链不知何时缠满了菌丝,“我们总说死亡是终点,但这些作品证明它只是显影过程中的一次中途曝光。”
当他的袖口扫过《太平间窗景》的菌丝画框,西装内衬突然显影出三十七位评论家正被数据反噬的实时画面。
王馆长死死攥住开始褪色的丝巾,艺术馆温控系统突然将湿度提升至83%。
赵爱好者趴在地上拍摄《icu光影》的菌丝画框,镜头突然捕捉到毛璃瞳孔里流转的星图——那分明是孙评委母亲病房窗帘的星空图案。
他正要惊呼,通风口突然涌出的菌丝糊住了手机镜头。
“湿度临界值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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