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眼在气象云图里缓慢旋转,霓虹灯牌穿透血雨后的薄雾,将体育场顶棚映成斑驳的青铜色。
毛璃将帆布包换到左肩,指尖触到内袋里冰凉的编钟残片,那东西正在发出微弱的蜂鸣声。
“升降台卡槽必须用朱砂粉再擦一遍。”
她屈指敲了敲舞台金属框架,在秦经纪人发颤的瞳孔里看到无数游丝般的黑气正缠绕着电路板,“《火鸟》副歌部分需要三束追光,其中第二束要调整到37.5度角。”
秦经纪人抹着冷汗调试对讲机,西装后领不知何时沾了片槐树叶。
毛璃用余光扫过那片枯叶,想起昨夜救护车顶盘旋的乌鸦群,它们漆黑的尾羽也沾着同样的腥甜——那是将死之人魂魄外溢的味道。
“所有应急通道已封锁。”
马保安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制服纽扣上的铜钱闪过幽蓝微光。
他影子边缘的“志强”
二字此刻异常清晰,像浸在融化的黄金里,“十二道困灵符咒都换成了雷击木篆刻版。”
毛璃伸手触碰舞台边缘,混凝土里渗出的血珠瞬间蒸发。
观众席第三排座椅下方,某个残留的蛊虫符号正在啃噬符咒,她不动声色地弹落山楂核,那抹糖霜精准封住了蠕动的阴影。
当宋歌手的红色高跟鞋踏上红毯时,体育场穹顶的led屏突然闪烁。
毛璃仰头看见五线谱阴影正在云层重组,那些本该被销毁的编钟支架残骸,此刻正在高空拼接成某种类似星象图的图腾。
“当心升降台。”
她突然抓住宋歌手的手腕,病号服袖口下滑露出的青紫色血管已蔓延至肘部。
糖霜山楂在对方掌心融化成珍珠粉,暂时压住了皮肤下沸腾的蛊纹,“唱到‘浴火’这句词时,记得踩右侧的银色标记。”
镁光灯轰然炸亮瞬间,毛璃看见无数透明丝线从观众席窜出。
那些昨夜被暴雨冲刷过的座位缝隙里,残留的青铜锈正化作细小的蛊虫,沿着地脉向舞台中央汇聚。
她将帆布包甩到胸前,编钟残片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锁骨。
宋歌手的第一个高音撕裂雨幕时,马保安的铜钱突然发出蜂鸣声。
毛璃转头看见他影子里的金字正在褪色,而东南角的困灵符咒不知何时爬满了霜花——本该在午夜凝结的露水,此刻正在符篆表面凝结成蛊虫形状。
“替换备用电源!”
秦经纪人突然对着对讲机大吼。
毛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供电箱里钻出半透明的触须,那些昨夜被董老板鲜血浇灌过的电缆,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舞台地板的能量。
当《火鸟》间奏的火焰特效腾空而起,毛璃终于看清云层图腾的全貌——那是由三十八层玻璃幕墙碎片拼成的五线谱,每个音符都是蛊虫蜷缩成的诡异符号。
宋歌手腰间的青紫血管已蔓延到锁骨,却在唱到“重生”
二字时突然回缩,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强行压制。
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无数荧光棒汇成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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