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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安最上道,进屋就给云意找座。
搬来一只四出头官帽椅,仔仔细细擦过了才敢请她落座。
屈平在后,猛地踢一脚陆寅膝弯,再是傲气自负又如何?还不是应声而倒。
她稳坐高椅,他跪地在前。
两人视线,一个俯瞰,一个仰望,情势与在乌兰之时已是天差地别。
陆寅怒不可遏,盛怒之下身体也多几分力,抬脚向上,双肩猛冲,就要起来。
让云意凉凉一句,“本宫叫起了么?”屈平再是一脚踹过去,踢得他老老实实跪回原处,心中恨得要呕血,两腮憋红,两只眼外凸鼓胀,如同河岸边斗气的癞蛤蟆。
云意瞥他一眼,不屑道:“不懂规矩……”
陆寅满腔恨意无处去,咬紧了后槽牙,愤然道:“顾云意,你好大的胆子!
你最好时时谨慎,不要有一日落到爷手里,否则必要你求生无门,求死无路!
”
“放肆!
”柳眉倒竖,面含愠怒,是上对下惯用的脸孔字句。
再看德安,“你去,按规矩,教教他什么是尊卑贵贱。
”
德安倒像个多年修禅的老和尚,时时刻刻都能入定,青白的面皮上没半点多余表情。
主子让他上前,他便甩开拂尘,挽起袖子走到陆寅面前。
陆寅目眦欲裂,望向云意,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愤怒与仇恨,“顾云意,你敢!
”
“有何不可?”她半分不惧,吩咐德安,“掌他的嘴!
”
屈平屈正将陆寅死死按住,德安六岁就进宫当差,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晓得改如何使劲才打得响亮,又打得人半边脸都痛得没知觉。
不过这一回用的,既不是戒尺也不是篾片,力道吓得猛了,震得自己手心也一阵麻,更不要说被左右开弓抽上二十个耳刮子的陆寅。
这一生未曾受过如此屈rǔ,在他看来,云意此刻的得意,屈平屈正的轻蔑鄙夷,以及德安木讷无声,都将是他此生此世到死都抹不去的记忆。
恨一个人恨到极点是什么感觉?就像高潮,巅峰过后,反倒无力再续。
他顶着一张高高肿起的脸,双颊通红,嘴角已裂,血成小注沿着下颌落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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