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没动静,夏侯蔼也不管他了,继续吃他的肉喝他的酒。
山间的夜色湿软极了,将天河中的星子都浸润得烁亮,皎皎灼灼的漫天流淌着。
一轮银盘悄悄地攀上了云端露了头,月光静静地撒在了仇厉刚毅俊脸上,竟也平添了几分柔色。
夏侯蔼吃完了肉,将坛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倒在舌尖,回味地舔了舔嘴唇,起身进屋拿了件氅衣盖在了仇厉身上,站在他跟前看了他半晌,转身走向了月光的阴影之中。
他走的非常顺利,大门没锁,马厩里还有一匹马,就连马身上的包袱里都备着充足的干粮和一包碎银,夏侯蔼头也没回地走了。
月光下熟睡之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第47章
除夕,偌大的城郊别院中冷冷清清的,岑最果的寝房中燃着银丝碳,却依然能感受到沁入骨缝的阴冷。
他的身子弱了许多,一到京城的冬日就扛不住畏寒,整日躺在榻上,人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就会陷入各种各样的梦魇,惊醒之后精神更加不济。
今日是被手腕的旧伤疼醒的,他揉了揉腕子拥被坐了起来,勉强压下胸口一阵阵的反意。
缓了一会儿披着衫子下了床,取出金针在自己的伤处扎针。
他在别院的日子清闲,多出来许多时间研习傅坚留下来的医书,这一套蚊须针他习得些皮毛,但料理起这只伤手却是手熟得很,没一会儿额头上便冒起了细细的汗,挨过一阵子,手腕处的疼痛就缓解了许多。
火油从床边的窝里跳了出来,跑到他脚边趴着。
岑最果摸了摸它厚厚的皮毛,心中有些惆怅,喃喃道:“明儿就是除夕了,也不知小阿哥他怎么样了。”
正想着就听见谢三宝的大嗓门儿在他房门口喊:“小果,明儿过年,我要去街上买些炮竹烟花回来热闹热闹,你需要带些什么吗?我一并买回来。”
岑最果打开房门,探出颗小脑袋:“三宝哥,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我们去买一些酒菜,拢共就这几个人,一块儿吃个年夜饭呗。”
谢三宝本想拒绝他,毕竟如今京都城兵荒马乱的,岑最果来此处就是为了避险,少出门才是多得一份安全。
可架不住岑最果小嘴抹了蜜似的求他,最终让他穿了件带兜帽的貂绒披风遮掩了一番,才套了辆马车带他出了门。
岑最果其实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别院内太安静了,安静得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朝堂上的政局动荡殃及了民生,街上没几家铺子开着,前些日子有官兵来过了,当街捉了几个人又抄了几个当官的家,弄得人心惶惶的,老百姓如今都紧锁门窗,生怕殃及自身。
以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如今却散发着一股萧条之气,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他们随处逛了逛,买了些春晖和炮竹,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开着的酒肆,便打包了一些饭菜和喜喜庆庆的点心果子,也不至于让别院显得太过清冷。
天色灰蒙阴沉,像是又要落雪,谢三宝买完东西后,就欲带着岑最果回去,刚上马车谢三宝便闻远处传来甲胄铁靴的脚步声,他神色陡然一凛,快速将马车赶到暗巷里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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