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执弓回首,见到他时,眼睛亮了亮,一句“你去哪儿了”
已经冲到了喉咙口,又生生忍住,转而道,“你回来了?”
薛凛“嗯”
了一声,大步向前,“去了哨台巡视,路过时,顺带给你带了这个。”
薛凛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去。
明漪这才瞧见,竟是一把弓,看上去,精致而小巧,一看就是女子用的。
“给我的?”
“试试看,趁不趁手。”
薛凛沉声。
明漪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弓,没想到那弓看着精巧,却很是沉手,重量怕是与薛凛那把铁弓不相上下了,外表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明漪又勾了勾弓弦,眼睛就亮了。
等到试射了一箭,拿着那把弓已是爱不释手,指尖摩挲着弓臂某一处,有些凹凸的触感,她拿起一看,见那处竟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明漪。
字迹明漪也是认识的,心头微微一热,她抬起眼看向薛凛,“这是我的弓?”
“嗯。”
夕阳的余晖笼着薛凛周身,光点点折射进他眼底,他望着她,嘴角浅勾,眼眸如星,“自是你的!”
明漪拿着那把新弓又练了几日的箭,便到了六月十八,也正是裴家赏荷宴的日子。
今日自是不用去军营了,明漪清早起来就被微雨从床榻上拉了起来,不一会儿许宥也来了,他们俩一个边上指手画脚,一个动作轻快灵巧地上手,明漪木着一张脸由着他们折腾,告诉自己,为了钱钱钱,她忍了。
薛凛先去了一趟军营回来,日头已经老高了,可东厢房的门还紧闭着,他皱了皱眉,迈步过去,刚到门口,还不及敲门,房门被拉开,许宥一张贼兮兮的笑脸探了出来,“你这死相,急什么?”
一把刻意尖细的嗓音,加上矫揉造作的一个媚眼,薛大都督险些被许小侯爷这拨骚操作恶心得背过气去,缓了缓,这才能勉强绷住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可还是没有忍住皱着眉往他身后看,“还没好呢?”
“哎呀,人家新郎官儿还得被人堵着门,作两首催妆诗才能进门呢,哪儿像你这么急?”
许宥还想拿腔作调,谁知薛凛一记眼刀扫过来,他浑身一凛,头皮紧着赶忙恢复了正常声气儿,“你也别急,这姑娘家出门总是要麻烦些的。”
薛凛忍了忍,到底没有直接伸手将他给掀开,扭头转身走开了些,他宁愿远着些,本来耐性不错的,对上许怀安,也能被气炸了肺。
也没有等上多久,听得身后隐隐的动静时,薛凛转过头去,就看见了精心打扮过的明漪娉娉婷婷从门内而来。
一身水绿华衣轻裹柔软腰肢,外披雪白轻纱,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发髻并不繁复,简单大方,首饰也都是恰到好处的点缀,薄施脂粉,却清透得恍若丽质天生,真真是灼若芙蕖出清波,顾盼生辉,在人眼底、心间生根,春风一吹,便如野草疯长,不期然间,又开出了花,终有一日,花开会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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