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惊人举止;以当下的见识,那对域外就真正是两眼一抹黑,隐约听闻的只有荒诞不经的神话。
即使张良聪明绝顶,也实在不能凭空捏造出什么说辞。
他只能闭口不语,示意许负继续。
“公子刘邦劝公子留意于西域,自然有所成算。”
许负微笑道:“其一,西域辽阔丰饶,但盘踞其上的力量却委实弱小。
以舆图观之,秦陇西以外,是月氏、东胡的疆域,虽然盘根错节,但不过是持弓狩猎的蛮夷而已。
按当今的战力而论,华夏一人足可抵蛮夷五人,更遑论两军对垒,堂堂之阵了。
不仅如此,月氏、东胡还与匈奴屡屡冲突,并常为匈奴所败……“
张良不由眯了眯眼。
张子房熟知天下纵横论术,自然知道这刘邦所谓的“一华敌五胡”
多半夸大之词,无足可采;但听到月氏东胡屡屡为匈奴所败时,他心中却真正是大起波澜了——西域他不甚了了,但匈奴却是侵扰中原的常客。
而张良曾隐约听闻,北面的燕、赵两国,纵使被秦军席卷吞并,临亡国前都能将匈奴吊着打……
以此观之,这西域也未免……太菜了一点?
张良望一眼舆图西北辽阔的疆域。
不得不说,有点心动。
他略想一想,淡淡开口:“西域与诸国隔绝太久,消息实在太少。”
愿意议论此事,那事情便成三分了。
许负欣然接话:
“自然,这便是公子邦要解释的第二件大事。
公子邦有一位曾孙刘彻,曾遣精干臣子出使西域,沿途秘密查访,尽得此地的底细。
据这位姓张名骞的使者说,西域商人往来如织,多有仰仗商税立足的小国;自祁连山至黄河以西,还有一条狭长如带的肥沃土地,水源充沛,气候宜人,当地人以刀剑耕作土地,以烈火烧除杂草,便能有极好的收成。”
短短数语娓娓而来,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解释,但纵以张良的沉着镇静,双眼也嗖的闪了亮光!
“商人往来如织”
——税源广大,富庶殷实!
“多有小国”
——可以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若说以上还能压抑,听到“肥沃土地”
、“刀耕火种”
时,那真是不可忍耐,从基因深处迸发出了农耕民族的愤恨——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浪费粮食的蠢货!
这么软的柿子,这么肥的收益,这么珍异的宝地,要是不上手捏他一捏,那自己还是人吗?!
那一刻,自姬周以降,历代先祖筚路蓝缕驱逐蛮夷,尽占天下膏腴之地的本能在张良体内复苏了;他目光灼灼,凝视那块广大的疆域,隐约回想起了商周时华夏武装扩张,殄灭北狄东夷南蛮西戎的光辉往事。
他心中热血沸腾,但终究强自冷静下来,镇定开口:
“既然是这样的宝地,秦人不会自己去取么?”
许负笑容不减,两句点破张良的当局之谜:
“张君,以当下的局势,秦人还有大动干戈的本钱么?始皇帝如若一意孤行,即刻对西域用兵,那么秦亡无日,不正是张君的运气么?”
秦的天下已在积薪之上,若有平息汹涌暗潮,必得徐徐图之,花十数年的水磨工夫慢慢变革,这恰恰便是刘邦张良,乃至一切六国余孽的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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