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您还在怪少爷吗?其实少爷回去后也很后悔,而且,他还和大少夫人大吵了一架,说她不该擅自作主,结果弄得他左右为难。
他这两晚上连家都没回,大少夫人气得饭都吃,家里头的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春兰借机转移话题,两人接着闲话家常,说是闲话,但每句话都是另有用意。
她的本意有两层:一是像白夫人那样试探桐月对白佑林的心意;二是像《红楼梦》里的袭人试探黛玉那样试探桐月,看她将来对姨娘会怎样。
桐月当然都听得出来,她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她也有多大的运气被白家主母和通房给看上了,一个接一个地来试探她。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她故意夸大其辞,用冷森森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我也是容忍不了。
我将来的丈夫要是敢纳妾敢偷情,我首先先把他骟了。”
为了起到震撼作用,桐月又特意加了一句:“骟就是阉了,男的这样,女的呢就扔到池塘里用石头砸死。”
春兰听得不寒而栗,浑身一震,为了维持仪态只好勉强笑道:“看不出来姑娘倒是个烈性子。”
桐月意味深长地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看人不能光看一面。”
春兰如坐针毡地继续陪着笑跟桐月闲扯,但她的心思渐渐淡了下去。
她是少爷的通房,对白家主母的人选格外上心,她很害怕将来的二少夫人娘家强势,人又善妒,那样,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想到桐月,是因为知道她娘家无权无势,她从小为生计奔波,什么琴棋书画都不通,而且自己跟她早就相识,她要是进门,自己的日子总会好过许多。
如今听她说这番话,春兰顿时觉得她比那些大家小姐可怕多了。
特别是当她绘声绘色地讲了她五妹怎么打她姐夫时,春兰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心里感慨:怪道人们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又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人谁敢惹?就算少爷对她有意,她也一定要劝她打消念头。
春兰又坐了一会儿,挑选了一个十分合适的时机提出告辞,桐月起身相送。
她仍然坚决要退还礼物,春兰坚决不退。
她一脸为难地道:“表姑娘,我是奉命而来,交不了差,少爷会责罚我的。
好姑娘就体谅体谅我吧。
难不成姑娘真的为了几句话就真的不理我们少爷了?”
两人正在争执间,荷月正好从外面进来了。
她小手一挥,豪爽地说道:“行行,东西放下吧,我收了。”
春兰如蒙大赦,她生怕桐月再反悔,赶紧告辞离开。
白家一干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桐月一脸倦色地坐下,看着满屋的礼物,又看荷月,无奈地说道:“你喜欢钱也不能乱收人家礼物啊。”
荷月两眼望天,“送上门的收就收呗。
再说你要不收,那姓白的肯定以为你跟他彻底掰了,以后对你更不放心。
你收了,就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桐月看着荷月,她觉得荷月这个人有时候在某些方面粗心得很,但有时又犀利得一针见血。
她想起上次的事,突然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了,你以前对白佑林的评价是对的。”
荷月得意的笑,先是微笑,接着是哈哈大笑。
桐月也跟着自嘲的笑,笑毕又道:“只是,你怎么猜测得那么准呢?”
荷月以手指自己的心口:“因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心啊,懂不?”
“你真够坦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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