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来解孟扶风身上的索具,却被制止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阖上了门,留下了一方密闭的狭窄空间。
察觉到来人的身份,孟扶风抵抗般闭上双眼,不愿再多看一眼。
划过面颊的指尖犹带夜露的凉意,顺着他左右腹肌之间的长沟直直滑下。
杜晏华坐在他身旁的春凳上,语气难掩神伤:“冷了罢?怎么连饭也不吃?”
孟扶风闭目不语,线条粗硬的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杜晏华久等不到回答,幽幽道:“你竟是如此恨我,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么?”
这声音竟然近在咫尺,吐气带来的热意像蠕动的小虫子,沿着耳廓来回爬动。
孟扶风任由他的手在上下游动,神情冰冷,赛过严霜。
杜晏华的手泄气地垂下了,半晌不发一声。
从门缝中漏进来的一阵风吹得人脊背生凉,孟扶风忽然感到胸膛上一阵痒意,似是有发丝扫过。
他惊怒交集,不自禁地睁眼道:“你要做什么?”
杜晏华的半边脸沉在阴影中,就如陈年古玉,沾染了迷乱的痴狂,清冷无波的眸中也点燃了灼灼的情焰。
他口中咬着一根螭头白玉簪,随着他倾身的动作,鸦发从无暇的肩背两侧垂落。
孟扶风感到下身的某个地方被一双手握住了,呼吸蓦地一窒。
杜晏华的吻却已落在他的颈边,乞求道:“你看看我……求你……看我一眼”
孟扶风不为所动,嫌恶地紧闭着眼,只是吐息也已紊乱了。
突然,他猛地张大口,眼皮中央晃动着室内烛光的白点,好似盛放的烟花。
刑房以隔音的殊材制成,零云断雨之声一点也传不出去。
他感到陷进胸口肌肤的指甲时轻时重,在灭顶的欢愉中,夹杂着丝丝甜腥的鲜血气味,与雄麝的魅惑气息一同钻入鼻尖。
从升天的感觉中回落,孟扶风这才看到胸前已被掐出了道道血印,有如残红坠地,一片糜乱。
杜晏华已从他身上下来了,头侧向一边,趴伏在他大臂上。
细密的汗珠在额上铺了一层,似乱雨敲打下的海棠花,微颤着娇媚的花盘,是一片诱人的胭脂绯红。
孟扶风终是转头看了他一下,不忍再口出恶言,释然般轻叹了一声。
举起颤抖的手,就要摸到那温顺的侧颜。
杜晏华蓦然抬眼,金眸在对视的剎那间满含企盼。
却听孟扶风道:“你……你放下这一切,明日便辞官,跟我走罢。”
杜晏华眼里的神光又骤然熄灭了。
压低了话音,道:“近畿的关内侯,闻得已有几个举兵造反。
今日情形,正如曹瞒所言,‘设使天下无有孤,正不知当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便是你想看的结局么?”
良久良久,孟扶风才长叹一声。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一个被熏天权势遮蔽了本心的人,怎能看到近在肘腋的祸患?这正是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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