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这儿许多人当然名不符实。
比如小果果,分明像一只小老鼠,偏又取名为小果果,比如藤,分明像一只时时刻刻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偏又起名为藤。
这和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挂羊头卖狗肉一样,名实不符,似乎也很正常。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大家焦虑,但也并不显得急躁。
急躁总是无济于事。
因此大家总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坦克每天都要出去。
坦克有时问纯:你们怎么都不急啊?纯不语。
坦克又道:你,还有猴子,熊,你们年龄都不小了,可你们一点也不急。
你要养儿子,猴子的妻子在老家,有个女儿,也要寄钱回去养。
但你们为什么一点也不急?纯仍不说话。
坦克不再言语。
藤为了快点多出些出业务,也总像坦克一样,什么客户都去见,回来便没完没了地写计划报告。
纯并不觉得这样有很大的盲目性。
无论大小客户,都应去做。
自己不愿去做小客户,觉得是浪费时间,当然是自己懒惰。
但纯总是显得那么沉着冷静。
他的面目,当然也冷峻。
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他就像军队里的一位首长一样。
藤却以为纯喜欢一个女子的天真。
这样的男人总喜欢一个女子的天真。
她总要显得天真。
中午,他又如小鸟儿一般蹦跳到纯身边:去买中饭!
去!
纯并不说话。
藤又道:去买中饭啊!
去!
去买中饭——,藤扯长了声音,有意要显出小女子般的调皮和娇嗔。
纯对她并不理会。
她拿出十元钱,塞给纯,并推他:去啊,去买快餐!
纯依然坐着,不动。
藤便摇着身子撒娇:哎呀,你是男人,怎么没一点风度?纯盯着藤:人有时连温度都没有了,哪还有什么风度?藤盯着纯:讨厌!
纯站起来,下楼去买快餐。
他买了一份生菜肉饭,一份凉瓜炒肉饭。
藤选了生菜肉饭。
但她总是喊辣。
吃着吃着,她突然喊:辣死我了!
接着又盯着纯:你是不是想把我害死?纯并不理她。
纯总是连菜汤也一同吃下去。
藤盯着纯惊叫:啊!
有那样吃饭的?!
纯抬起头来,十分平静地说:有一次,我和一个叫木斧的人在成都吃饭,吃得很好。
八几年吃鱼,也算是好生活了。
那时我还是个小孩。
我没想到木斧那么节俭,连碗里的一粒米都吃得干干净净。
那有什么?
还有一次,我读高中。
在班主任老师家吃饭。
吃完,他便把碗里的油水用一点茶冲着喝下。
这也太恶心了。
他有两个儿子,都在清华大学读书,后来又都公费到国外留学,成了科学院院士。
那又怎样?
人应该有理想。
那和吃了饭要把碗里油水洗着喝了有什么相干?
其实,那很不科学,冲淡了胃液。
但人,总应该有信念。
又是理想,又是信念,烦不烦?
纯不语。
过会儿才又说:所以,有人说你们这一代人可怕。
可怕?
嗯,可怕。
难道一点也不可爱?
可怕和可爱有着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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