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藏锋皱眉道:“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犯这个糊涂?如今若是明年的二月里,我也就装这个糊涂了。
横竖九个月跟足月的差距,还是能够蒙混过去的。
照你说的,五弟妹如今就有一个月身孕了,到出孝时就是四个月,都出怀了,这怎么瞒?!”
“……”
卫长嬴喃喃道,“我想去问问季神医,有没有什么法子?”
见沈藏锋不作声,似若有所思,卫长嬴心里升出一丝希望,轻轻扯着他袖子,软语道:“昨儿我才听五弟妹这么说时,也是立刻想劝她喝碗落胎药,悄悄儿瞒过去就是了,甚至连你这里也不必说。
可五弟妹跪在那儿一个劲的求我……我……我就想起了当初怀光儿那会!”
虽然是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但此刻提起来,心中不自禁的酸楚,眼泪竟真的滴落下来,“那时候听说有可能保不住光儿,我真是觉得魂儿都要飞了!
后来季神医说还是有指望保住的,我就觉得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光儿能够好好的生下来……究竟是咱们的亲侄子或亲侄女,如今又才一个月,还能瞒住……帮他们一把罢?好么?”
沈藏锋听妻子提起怀长子时,心下却也一酸。
当初他成亲不过半年光景就与妻子匆匆而别,接到妻子有孕的消息时,两人已经相隔千里。
中间听说妻子因为头一次怀孕懵懂无知,动了胎气,既担心她又心疼孩子,以他的精细也不难想到母亲苏夫人对此事会何等震怒。
而没有他在中间斡旋,妻子一准会因此挨母亲的训斥与责怪。
这个长子从晓得有孕到生产,乃至于他落地之后长到三岁了,父子两个才头一回见面。
所以沈藏锋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对长子怀着愧疚。
可偏偏沈舒光又是长子,必须严加调教,不能像其他儿子那样纵容溺爱。
他的这份亏欠也只能暗藏心底。
如今听妻子哭着说起从苏鱼荫这一胎想到沈舒光……若弟媳怀的也是个男胎,本该是弟弟的嫡长子……长兄沈藏厉没有了,他同母的兄弟只剩下沈藏机,这个容貌肖似母亲苏夫人的弟弟,是母亲生前最宠爱的子女,得宠的程度远超过自己这个继承家业的儿子……而母亲已经没有了,她从前最宠爱的儿子的孩子……
沈藏锋心中一片纷乱,许久,他才轻轻抚摩着妻子的鬓发,为她拭去泪水,低声道:“你先去问问罢……等你问了,咱们再说这事。”
☆、第十一章邀请
更新时间:2014-03-30
卫长嬴得了丈夫松口,想着这样的事情宜快刀斩乱麻,不能拖延。
隔日就寻了个不放心沈舒燮身体的理由,派人请了季去病过来。
季去病来时却不只一个人,季春眠母女都一起来了,还带了些吃食。
好在季春眠跟季伊人没说两句话就告辞去找沈舒颜了。
要说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却也奇怪,沈舒颜是个最爱掐尖要强又刁钻任性的主儿,卫长嬴一直都认为侄女里最不好相处的就是沈舒颜了。
偏偏她跟季春眠母女亲热得很,有时候看着倒比跟卫长嬴这婶母更像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季春眠是庶族,而且还嫁过人、生有女,卫长嬴都想把她说给沈敛实做续弦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季春眠是士族,没嫁过人,但从她之前揍沈敛实来看,估计她也不会愿意。
她这里因为季春眠母女的离开走了会神,季去病却已经替沈舒燮诊断完了,道是没什么问题,照着之前的药方吃就成,连另外开药或更改药方也不用的。
卫长嬴谢了他,叫牛氏带沈舒燮下去,东拉西扯了片刻,季去病听着不耐烦,便提出告辞。
卫长嬴知道季春眠去了霍清泠的院子里,又是带着季伊人来的,一准会被留饭,而季去病肯定没这个闲心多待的,也不挽留,就道:“今日有劳神医了,我送送神医吧。”
季去病到底是太医世家出身的,又长年跟贵胄打交道,一听这话,双眉微扬,不冷不热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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