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声，顾海涛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他不敢触摸到妻子的皮肤，怕他一触摸又会弄醒了妻子。
看着妻子睡着了温顺的样子，弓身向着自己；再看向儿子，儿子也弓身向着自己；这两个人是他最亲近的人，都用心对着他；他虽然没有嫌弃过他们，但是从曾几何时，他的心里装下了太多的别的东西，而将他们、将他的两个最亲近的人从心尖、从心的最中央挤到了一旁？
昨天，办公室主任郑波悄悄地告诉顾海涛：他可能要提拔起来当总经理助理了，他希望顾海涛继续努力，他提拔起来后就推荐顾海涛当办公室主任。
顾海涛听见这个消息时心情有些激动，他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叶丫丫。
但是，正要打电话时，却觉得还是见面说好，给叶丫丫一个惊喜。
可是，等他加班回到家时，妻儿已经睡了，他没有去书房睡，他希望和妻子儿子离得近一些，半夜妻子起床弄孩子，他也醒了，他在蒙眬中看着妻子给孩子把尿，看着妻子给儿子兑奶粉，喂儿子吃奶，约摸过了二十多分钟，妻子才上床。
他把妻子搂进怀里，正想与妻子温存一会儿，可很快妻子就打起呼噜。
他只得放开妻子，给妻子盖好被子，听着妻子的呼噜声陷入深思。
他刚刚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儿，就听见妻子设的闹钟响了，妻子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开始穿衣起床。
他听见妻子开门的声音，听见妻子上厕所的声音，听见妻子洗漱的声音，听见妻子与叶妈妈小声说话的声音。
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假装睡着。
妻子进卧室来了，妻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儿子，给儿子拉了一下被子，又出去了；几分钟后，又进来，推了推他：“海涛，快起床了，要迟到了，都让你多睡几分钟了。”
顾海涛假装才醒，睁开蒙着黑眼圈的双眼，默默地开始穿衣服。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和叶妈妈打了招呼，只喝了一小碗粥就出门上班去了。
今天本想找机会告诉妻子好消息，让妻子看到自己的进步，可是却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难道真的没有机会告诉妻子他要升职的机会吗？什么样的环境才算是合适的机会呢？两口子说话还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吗？”
顾海涛在心里反复问自己，反复地寻求答案。
“难道是妻子错了吗？是妻子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吗？”
他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妻子的表现。
经过反复地想，反复地思考，他得出一个结论：妻子没有错。
“那么是我错了吗？”
他又问自己。
经过思索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错。
他这么忙，是真忙。
要不然郑波会那么看重他？他这么做，也是妻子和父母对他的要求和期望，他们看见他现在的表现应该为他高兴。
可是他自己却高兴不起来了。
他觉得他已经没有自己的生活了，他在家里感觉到憋屈了；而在单位上，他小心谨慎地尽量将工作做到最好，他做得不错，得到了领导的肯定，可是他却不高兴了，不快乐了。
“你还没有睡着啊？”
不知什么时候叶丫丫醒了，闭着眼睛问他。
他“嗯”
了一声。
“想什么呢？”
“我想我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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