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腰,唤出对方的名字。
——人类的创造者,盗来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你好,多洛斯。”
普罗米修斯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仿佛他们是故交了多年的熟稔朋友,“我听说了,你要在一张画布上容纳下所有的神的消息。
那么,你是否欢迎一个自愿的模特呢?”
谢凝犹豫了一下。
“我对你没有恶感,正相反,我很钦佩你。”
他慢慢地说,“你盗取天火的所谓罪过,让你被锁在高加索山上,被兀鹫啄食肝脏,这是你为人类受的罪。
所以……坐下吧,你可以当我的模特。”
普罗米修斯靠在一块岩石上,将自己的手杖放在旁边,抬头看着他。
“这样可以吗?”
谢凝点点头:“可以。”
谢凝用碳笔打着草稿,心不在焉地说:“我猜,你不是无缘无故到这儿来的,对不对?”
“你说得不错,有人劝我当说客,”
普罗米修斯弯起眼睛,他的眼眸充满神秘的笑意,却不叫人觉得故弄玄虚,更像是一位有趣的长辈,“来说服你成神。”
谢凝的炭笔停止,他看向古老的泰坦神。
“成神,”
他重复这两个字,“这倒是个新花样了。”
“别急着讽刺,多洛斯,”
普罗米修斯温和地说,“你要让厄喀德纳离开深渊的牵制,这提议便是十分重要的。
成为一个神,就象征着你作为人的生命终止,到了那时,厄喀德纳如何不能从塔尔塔罗斯走出?”
“也就是说,”
谢凝道,“宙斯还是不肯直接放他出来。”
普罗米修斯笑了。
“相信我,多洛斯,”
泰坦神说,“如果宙斯可以做到,那祂早就这么做了,唯一能让祂拐弯抹角,绕过誓言空子的理由,就是祂真的做不到违背自己的誓词。
如何严酷的违誓惩罚,如何笃定地赌咒矢言,都是用于道义上的伪装,其本质则另有深意:当一个神祇已经足够强大,祂能起死回生,扭转海陆与天空的位置,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阻挡祂的呢?因此,祂须得遵守自己的诺言,彻底实现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否则,连自身都是可以否决的,祂还有什么存在于世的意义?”
谢凝没想到这一点,他干脆利落地说:“那也行,只要能达到目标,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我当了神,也不会停笔不画。”
“我知道,”
普罗米修斯笑道,“因此,我来的第二个目的,是请你画得慢一点。”
谢凝停了手上的笔,他看向对方,直接地问:“这是什么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吗?”
“当然不是!”
普罗米修斯大笑道,“自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怀疑过你打算使命运落幕的决心。
只有傻瓜才会想方设法去证实自己是聪明的,要达成一样目标,倘若你必须将它挂在嘴边,那意味着这目标必定有虚假的成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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