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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女人都被吓住了,大少奶奶掩着眼睛不敢看,六姨太倒不哭了,却全身发抖,另几位姨太太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僵立原地。
唯有秦桑紧紧攥着拳头,瞧着那鲜血蜿蜒的流过地上的方砖,慢慢的一直流到她脚下,她却一动不动,仿佛也吓傻了。
易连慎命人将尸首拖出去,然后拎水来洗地,不过短短片刻,屋子里就被擦洗得一干二净,仿佛刚刚什么事都并没有发生过,只是擦拭再三,仍旧隐隐绰绰有股血腥气似的。
易连慎没有再多作停留,只回首对秦桑一笑,说道:“三妹妹别忘了中午的便宴,到时候我再派人来相请。
”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石像似的。
他走了好久,大少奶奶终于忍不住,冲到痰盂边,“哇”得就吐了。
四姨太全身一软,口吐白沫就瘫在了地上,六姨太怎么拉她她都起不来,就像软成了一摊泥。
几个姨太太都吓破了魂似的,秦桑想,她们是再没勇气跟她想办法逃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易连慎定会加强戒备,自己也再无机会可以逃走。
以前他并没有将她们这些女人放在心上,料想她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所以看守得其实并不严,现在是再没机会了。
她又想到中午他所谓的洗尘宴,那定然是一场鸿门宴,这顿便宴也许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谁知道呢?他当着她们的面杀了那名马弁,便如同杀鸡给猴看,可是她是不会被吓着的,她已经见过好几次死人了,一次是宋副官,一次是刚才。
她现在并不害怕,虽然她独个儿在这里,可是她总能想到办法的。
邓毓琳从前总说她懦弱,她其实不知道她懦弱是因为父母家人,是因为郦望平,她总担心连累旁人。
可是现在她一无所有,反倒不怕了,因为她只有她自己。
她奇异般镇定下来。
说是便宴,其实也是罗列山珍,只是特意将饭开在西园水榭之中,这里本来是府中赏桂之处。
这一带原是前清某王公的废园,后来易家兴起,重建亭台馆舍,原来的树石皆巧妙留用。
时方中秋,榭旁水前两株金桂已约百龄,如两树巨伞似的,枝叶间绽满星星点点的小花,香气浓冽馥郁。
只是天色阴沉,到了午后竟下起小雨,丝丝细雨打在池中,红鱼喁喁,一池残荷飒飒有声,夹杂着桂花若有若无的幽淡香气,只觉得秋意微凉,风声渐起。
长窗下偌大一个八仙桌,只秦桑和易连慎两人。
长窗外便是荷池,但听雨声萧萧,打在那荷叶之上簌簌有声,别有一种怅惘之感。
厨房倒是特意蒸了螃蟹,易连慎道:“留得枯荷听雨声,家里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入诗,其它的地方,都是俗不可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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