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长度只到她膝盖的小浴袍,显然是用最细致的东方丝绸缝制,深蓝色,月白色的鹤羽纹。
但显然不是她的尺码,她那渐渐可以称得上傲人的胸围把衣领撑开了,下摆也只到膝盖。
“这是谁的浴袍?”
原纯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冽。
和这件浴袍并排挂着的,是一件黑色的长浴袍,袖口上绣有博尔吉亚家族的金色玫瑰家徽。
原纯冷冷地看了艾达一眼,抓起自己这件浴袍的袖子看了一眼,同样的家徽,家徽旁绣着主人的名字……
原纯一瞬间觉得寒意刺骨,仿佛剑术高手在她的面前缓缓拔剑出鞘,剑芒泼洒而出。
她几乎忍不住要去腿侧拔剑……这是武士觉察到敌人在侧而激发的敌意。
在艾达提到她最可怕的情敌赛尔维莉娅时她都没有暴露出如此惊人的杀机,但现在不同,这并排挂着的两件浴袍让她觉得坎特博雷堡中清晰地残留着另外一个女孩的痕迹,她的脚印,她的味道,她的音容笑貌都还未散去,仿佛一个鬼魂在游荡。
该死!
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未婚夫在意着什么!
在这个人离开之后依然把她的浴袍挂在这里,把这个城堡伪装成她在的样子。
阿黛尔·博尔吉亚,教皇的独女,西泽尔·博尔吉亚的同母妹妹!
塞尔维莉亚在人群中挥舞着双手欢呼,为那个从嘴里吐出熊熊烈焰的强壮男人。
他正在木板垒成的台子上,赤裸上身炫耀结实的肌肉,吐火、玩弄火棍、甚至用眼皮点燃火把!
围绕着台子的观众们也都跟塞尔维莉亚一样挥舞双手,叫好声回荡在这扭曲的建筑的每个角落。
“热不热?”
西泽尔问。
“嗯!”
塞尔维莉亚点头,她的脸因兴奋而潮红。
西泽尔把手举过头顶,比出“二”
的手势。
立刻,他们头顶就传来了猴子吱吱叫的声音。
屋顶垂下了无数根铁链,猴子们从高处攀着铁链爬下来,提着小篮子,篮子里盛着包在树叶中的雪条。
这种便宜的甜品是用冰窖里的冰块磨碎之后混合奶油、糖和薄荷浸膏。
西泽尔把几枚硬币扔进篮子里,又摸出一个核桃扔给猴子,把雪条递给塞尔维莉亚。
一只又一只的猴子拎着篮子在铁链上来去,为它们在高处磨冰的主人售卖,忙得手脚不停,嗉囊里含着核桃。
塞尔维莉亚大口咬下去,冰和奶油、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她抱着西泽尔的胳膊欢喜雀跃。
要是在家里,这种猴子拎来的食物一定会被管家看作毒药般危险的东西,他会飞身鱼跃把雪条打飞,然后拔出火枪指着猴子……谁知道那些小危险分子不是试图谋害美第奇家尊贵的族长呢?但真的很好吃,尤其是当她吃的时候,西泽尔如爱惜一只猫儿似的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其实她并不要求成为西泽尔的夫人,如果这一生里她都能在西泽尔身边看这样的马戏,被他轻轻摸头,也就足够了。
“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西泽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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