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陆崛殊愣了愣:“阿山……”
陆依山不肯看他:“寒医谷的人没有来,阿吉也不曾清醒。
今夜之事,原是为了引出当年灭门惨案的真凶,既然老阁主同样未知就里,我扣押您又有何益处?”
“阿山!”
眼看陆依山转身要去,陆崛殊突然倾身,急急地唤,“你父亲之死……”
陆依山背影透出股落寞与决然,他开口,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师父,您抚育我多年,该知道我有多想查明当年真相。
我的父亲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拿您当亲生父亲待,而今却有人告诉我,是我的一个父亲间接害死了我的另一个父亲……师父为我授业解惑多年,能否再教我一次,从今往后,我当以何等面目面对您?”
陆崛殊无言以对,犹如失声般僵在那儿,直到陆依山的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里,也再没有说一个字。
冷风凄凄,枭啼阵阵,出了门,乌压压的人头依旧堵在巷子口。
城东棚户区从未像今夜这样拥挤。
陆依山仰望穹顶,他的世界也从未像今夜这样空洞。
姜维担忧地凑上前,说了什么,都被夜风吹散。
陆依山用一种茫然近乎无识的眼神回望向他,视线却越过姜维肩膀,瞄向身后严阵以待的军士——
意识回笼,太阳穴突突急跳,一个恐怖且不妙的念头骤然袭上了九千岁的心口。
月华如练,一路铺满驿站幽长而紧仄的游廊,在这木叶凋零的秋夜,恍如送别异乡人的缟素一般。
在白幡的尽头,无声卧躺着七八具尸体,清一色盘领公差服,腰别锡牌。
冷冷的月光照耀着上头“署衙”
的字样。
这些都是姜维派来保护傻子阿吉的差役。
引蛇出洞这招,关键在引。
作为钓线一端的诱饵,姜不逢把阿吉的安危看得无比重要。
他精挑细选了一列本领过硬、绝对可靠的心腹,连藏身之地都安排在与府衙两墙之隔的官驿。
除了陆依山,姜不逢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这个地方。
阿吉坐在榻沿,外头惨叫声接二连三,并未在他脸上掀起任何波澜。
他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手里仍旧握着那只烧火棍,像个真正的傻子。
直到房门推开,月光伴着浓郁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