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一句,王致就不再说话,换好衣服坐在一边,王钺息默默整理着东西,能感觉到父亲扔手机进包里的时候轻轻捏了下钱夹子,那里面有妈妈的照片。
其实,那天在家里,王致已经给顾勤看过蒋元的照片了。
卧室里大幅的主婚照多少年了都保养得那么好,端端正正地占据整片墙面,顾勤怎么可能不问。
王致回头看儿子,不觉就想到妻子,阿元走了有九年了,可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她还在自己和儿子身边。
可惜,不能亲口介绍小顾给阿元认识。
如果阿元见了小顾,一定会说:又是当年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孩子吧。
“好了?”
王致其实并不回避在儿子面前想蒋元,无论是生是死,那是他王二的老婆他儿子的妈。
过了这么多年,悲痛伤心什么的,都变成更深的亲情了。
那是他们两父子最亲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嗯。
爸,师叔见过妈妈吗?”
王钺息拎着包。
“见过一两次吧,也就是打个照面。
你妈妈和你外婆一样,都是苏州人。
后来,为了你外公养病,才搬到A市的。
不像你师叔和小康,我们长在北京。”
王致一点也不回避这些。
儿子长大了,父母的事,他都有权力知道。
“我听外婆说过,您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千里追妻,二是白手创业。”
王钺息调皮道。
王致一点也不谦虚,“千里追妻倒是不假,一点能耐和诚意都没有,怎么娶得到你妈?蒋家的女儿肯跟我,那是下嫁。”
说完了又道,“白手创业谈不上,虽然没拿家里的钱,但我要是不姓王,也没那么容易。”
他一点儿也不怕跟儿子说这些。
反正他挣的这些将来都是儿子的,难道现在当他小白兔养,指望着一毕业突然变成大灰狼吗?
到了淮月楼,康君已经在瞻园阁等着了,一看见王致进来就指着茶壶道,“我自己带的雨花茶,这是第二泡。”
王致懒洋洋地,“糟践东西。”
品茶讲得是有情有趣有时间,带到饭店里,用着不知道残留多少烂茶渣子的粗壶,喝着别人喝过千百次的直身杯,还不如白开水呢。
康君嗔道,“外面的茶你又不喝,自己带了又不愿意。”
王钺息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对康君道,“正是时候呢,是上次带回来的那些?”
康君道,“是呢。
喜欢吗,我给你包一些。”
王钺息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道,“不用了。
我很少喝。”
说着又劝王致,“味儿还成,爸试一下。”
王致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没再说话。
康君很有几分得意,“我亲自泡的呢。”
其实,康君虽然憧憬着自此长裙当垆下,为君洗手做羹汤的贤妻良母生活,但她本身的性子比较活泼,对茶艺插花这类太静的东西并不太感兴趣。
也就这些年跟着王致,才找到了些趣味,“点菜吧。”
王致又喝了一口茶,“再等一下,还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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