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初时还能镇定,待到后来,终受不住这种死寂,抬眼去看封君扬,恭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封君扬从马上伏下身来,凑到郑纶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喜欢她,就用命去护着她,她在你在,她伤你亡。
”
郑纶身子骤然一僵,尚未反应,封君扬那里却已是轻笑一声,扬鞭而去。
六月中,郑纶军终到达泰兴城外,而在这之前,贺家水军就已返回。
期间,水军都督莫容曾派兵上岸攻城,却遭纥古越轻骑突袭,损失颇重,无奈之下,只得又退回了船上,停在宛江南岸的阜平水寨。
郑纶率军在泰兴之西安营扎寨,当天夜里,贺家水军的使者便就到了,正是早他们几天赶到泰兴的贺泽。
郑纶对贺泽的到来并不意外,一见面却被他头上的白发惊了一下,不禁多看了贺泽一眼,这才移开了视线。
贺泽已是习惯了这种情形,淡淡一笑,与郑纶寒暄之后很快就转到了正题,道:“我已命人在江南赶造攻城器械,到时用船运过江即可。
”
郑纶道:“好,不过还要提防鲜氏人小队人马渡江偷袭。
”
贺泽乃是宿将,自是也知晓这些,闻言点头,又与郑纶两人商议了一番战事,定下了联络方式,便就要返回阜平水寨。
郑纶送了他出来,刚走没几步,正好赶上辰年来寻郑纶说事,与贺泽走了个碰头。
贺泽早知辰年领义军随郑纶西来的事情,此时此地再见辰年,心思一时颇为复杂,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只被她废掉的手臂。
她在盛都那一剑,将他的锁骨震了个粉碎。
回泰兴后,虽得白章重新接骨,却也无力回天,那只手臂只能勉强做些简单动作,使不得力气,形同残废。
随着贺泽的动作,辰年往他那手臂上扫了一眼,又见他腰间佩剑都换到了左侧,便猜到他右臂定是废了。
若是换做别人,辰年许得还有几分内疚,可这人是贺泽,辰年就只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她冷眼看了看贺泽,出于对郑纶主将身份的尊重,侧身让到了路旁。
辰年能给他让路,贺泽十分惊讶,他还当是辰年态度软化,路过她身边时,步子不由停了一停,低声道:“阜平水寨里设有叔父的灵堂,你若是方便,就过去给叔父上柱香。
”
辰年闻言抬眼看他,神色淡漠,不肯答声。
瞧她如此,贺泽微微一怔,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无比的微笑,便就继续向外走去。
郑纶见辰年来寻他,猜她定是有事,忍不住走到近前,低声问她道:“可是有事?”
辰年答道:“突然想起些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
郑纶点点头,这才又去送贺泽。
快到营门时,营外忽有几骑飞驰而近,直向营门冲来。
那营门校尉见状忙领人将那几骑拦下,厉声喝道:“尔等何人?”
见有人冲击营门,郑纶不觉眉头微皱。
贺泽那里却已是瞧清来人,忙道:“是我营中之人。
”他边说边往营门疾走而去,到那里时,那几名骑士俱已被营门守兵拿下,为首那人一抬头瞧见贺泽前来,顿时大喜,急声唤道:“将军!
”
贺泽上前,吩咐那营门校尉道:“放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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