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等吴玥出城后再请吴淼入城,徐宁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怕吴家担心父子俱在洛阳,会被一锅端,因此特意有此安排。
能够做出这个安排的,只有皇帝本人。
只是两人急诏入宫,他作为中书令并不知道,应该是苑出私诏,仅有皇帝印玺。
私诏的公信力并没有那么高,汉武帝时期,戾太子矫诏起兵,能聚集的力量并不多。
包括晋朝贾南风矫诏令司马玮诛杀司马亮、卫瓘,事后也因是私诏不具有效力,兔死狗烹反刀了司马玮。
但凡有基本的政治素养的,不会轻易相信一封私诏,除非传诏是双方都极为信任的人。
首先排除的是行台的人。
金墉城在洛阳城西北,在曹魏、西晋为帝后游乐的别宫。
金墉城与洛阳城城墙相连,结为营垒,北靠邙山,南依大城,南有乾光门,东有含春门。
若要从洛阳城宫城入金墉城,便要先经过宫城北面的华林园,由华林西门而出,而至乾光门。
如果皇帝希望行台配合,那么消息送出时,禁卫一定会察觉动静。
不是行台的人。
“昨夜征东将军、皇后宫室可有人私自出宫?”
徐宁叫来一名禁卫军官问道。
“没有。
昨夜征东将军未曾出宫,宫门下钥后,皇后宫内也未有人出入宫禁。”
“那就奇怪了。”
这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信了,到底是为什么?
徐宁皱眉嘀咕着。
难不成皇帝与二人达成了某种更深的合作?想至此处,徐宁神色灰败,继而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
去不去见魏钰庭?魏钰庭见他要与他说些什么?徐宁叹了一口气,如今皇帝还在洛阳,假使真想抹除自己,也只是挥一挥手的事。
他去不去见魏钰庭,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抉择的。
最终,徐宁正了正衣冠,命人护卫,前往魏钰庭的尚书台。
尚书台看起来一切如常。
魏钰庭初入尚书台,其他尚书又不曾入落,因此难免有点冷清。
徐宁战战兢兢踏入署衙,不时地看着来往的内宦和官员,希望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徐中书今日事情紧急,先不多作寒暄,请入席吧。”
魏钰庭神色如常,待徐宁入座,方开口道:“我听说中书近来多奔走于内,不知所忙何事,是否需要尚书台相助?”
徐宁袖内双手捏拳,过了许久方才抬首道:“尚书久守长安,只怕不知洛阳之祸啊。
陛下即将南征,苏慕洲却使陆氏族人丧于治下,内外群情眼见要崩于一线,我……我实在不知我等寒门来日将如何自处。
若是皇后深信戚佞家贼谗言,一朝呼唤朝野世人,一众寒门英才不知将几人流血,几人得保头颅。”
魏钰庭却极其镇定地看着徐宁,不免露出一丝感慨的笑容:“青史留名乃是私心,为国捐躯当为公义,无论公私,我等士大夫又怎能惜身自守,罔顾天下。
况且陛下年少英略,又怎会陷忠义臣子于此。”
徐宁略挺了挺身板,道:“尚书令久居长安,远离洛阳纷扰,难免听信风言,怯闻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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