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来,面容比前几日瘦削憔悴了许多,神色却是冷若冰霜:“别招惹我。”
招惹。
是招致与触犯,也是挑逗与勾引。
是指责,也是暧昧。
听在耳里,诗妍一愣,不由说道:“小磊,我只是……关心你。”
话说出口,黄诗妍才清楚地发现自己掩藏在灵魂深处阴影中的伪装。
她,真的是关心吗?
周六那晚与第二天王磊始终未归,她同赵和颂一样,完全无动于衷。星期一到今天以来,她有一万个方法和理由,以老师的身份找到他,她依然放任自流。甚至,她明明知道,王磊与她同住在那栋公寓里。只要她想,她总可以早起晚归守株待兔碰见一次,哪怕就一次,可是也没有。
因为,除了赵和颂以外,只有王磊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光鲜亮丽之下隐匿着多么肮脏的勾当。
所以她害怕,她恐惧,她逃避。
可是,当真正再次见到王磊的这一刻,他在台下对自己的视若罔闻,黄诗妍心里无比的烦闷别扭,忍不住“关心”。
果然,王磊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关心?你关心我?”
诗妍被说中的心事,无言以对。
王磊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原本想就此离开,可内心的愤懑不平让他继续讲了下去,“关心我,会放心地任我彻夜不归不闻不问?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任何的探寻,说关心,你信吗?你可真虚伪。”
他从家里仓惶奔出来的那一天,晚上进了酒吧后,酒喝了再续,续了又喝,放在边上的手机屏幕平静无波,直至最后没电关机。
诗妍无力辩白,“可是,至少……我是你老师。”
这句话彻底触犯惹恼了王磊。
“老师?你也好意思提老师?老师教书育人授业传道,请问你是教的什么书育的什么人?哦,授业传道,你是在教授如何攀求富贵委曲求全给给我爸做情人的道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嗯?黄老师?”
王磊知道,自己的言辞是如此刻薄且恶毒,可当他看到诗妍面色苍白像个鬼一样,却又觉着又痛又快。
他需要有人分担他的痛苦。
忽然之间,教室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仅仅有月色从窗子倾泻过来,带来微薄光亮。
愤怒与痛苦让他扭曲,而黑暗又给予他诉说的勇气。
王磊站起身,音色冷冽不同往常,咬着牙继续道,“以及……在saw酒吧里和别的男人纠缠,我爸知道吗?黄老师。”
此时,微风拂过,诗妍只觉周身被一股浓郁的薄荷味道包裹。
她的头脑一片眩晕,她知道自己应该装傻,或者转身立刻就走,却仍然没忍住,问了出口,“你怎么……”
月光之下,黄诗妍看到他嘴唇翕动,脸色难看的不知是笑还是哭。
简单的几个字,却花了她许久时间才消化掉。
他说,“因为,那人是我。”
诗妍脑袋一片空白,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原本,在这句话之前,她本想说,“王磊,这是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
或者直截了当,理直气壮,“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总之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一分一毫的关系也没有。”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磊会说,“那人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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