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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歌喉宛若塘中碧莲,郁郁青青,又似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清新醉人。
婉转回肠,只觉五脏六腑都随着她每一个高低音跌宕不已,有击晶裂玉之美。
又好似春日里柳絮绵绵,春蚕吐丝一般曲折绮丽,纠缠千里,道是曲中多情,又似是无情,热烈又冷静,令人温温凉凉地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烟落在震惊之余不由感愧无比,这世间竟有这样好的歌声,夜莺般娇嫩、丝缎般柔美、泉水般清亮、情人般迤逦,直叫人销魂蚀骨,只愿溺在这歌声之中不愿再起来。
一曲三回,渐渐而止。
那美妙的旋律似乎凝滞在空中回旋缠绕,久久不散。
歌曲毕罢,众人皆是哑声一片,待到回神之时,蛟纱帐内,哪里还有玉婉柔的身影,她早已是离去多时。
众人方才恍然回神,可是如雷的掌声却不知要为谁而响起,只余一张空落落的座椅留在了迤逦缥缈的蛟沙帐幕之后。
烟落静静微笑不语,缓缓侧眸,只见身侧的风离清已是听得如痴如醉,如堕梦中一般。
忽然,对面雅间之中,似有银光一阵闪动,烟落微微眯眸,神情警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帘子,只余一条细碎的缝隙,露出几许微弱的光芒,偷偷向对面瞧去。
凝眉更深,她几乎以为自己眼错,那人瞧着侧面的轮廓,怎么看都像是一一莫寻!
南漠国,广凉州,国都。
……
南漠国的春天要比风晋皇朝先一步到来,此时漫天的春光如同一只轻柔的手,缓缓拂过大地的每一处,所到之处,留下的皆是无边蔓延的绿色,夹杂着点点猩红的小花。
是那样的明媚耀眼。
广凉州,是南漠国的都城所在,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美。
绵延的宫殿依山而建,环湖而围。
低墙叠式错落的殿宇,廊转千回,虽不似晋都皇宫高墙红瓦的大气凉然,却也是别有一番风致清韵。
宫中遍布盛开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自然,带着蓬勃生机。
远远望去,如一脉色彩斑斓的锦幛,绵延不绝。
此时,风离澈长眉紧蹙,面无表情,正凝神负手立于连绵的宫殿前。
一任春风吹拂过他刚毅的脸庞,徐徐吹起他青蓝色的衣袍飘厥翩翩。
只见远方有一脉黄线渐渐近了,他渐渐眯起冷眸,细看之下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尘土,如一道屏障慢慢逼近,清晰闻得马蹄声如雷奔卷。
而他等了将近半月之人,终于来了。
大队人马在离宫殿百步前止住了步子。
唯有为首一人单骑飞奔前来,银甲白袍,于灰蓝天色下熠熠生辉。
近至风离澈的面前,他利落翻身下马,几步上前,自马上解下一个蓝色包裹,恭敬递给风离澈。
又向着正立于风离澈身旁的南宫烈单膝跪下,拱手作揖道:“国主。”
风离澈将那蓝布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个精致的黑色檀木盒子,那是他母后藏在密格之中的盒子,他曾用尽了办法也不能将其打开,盒子底部赫然有一玉阙形状的凹陷。
南宫烈瞧了一眼,缓缓自腰间解下一枚玉阙,而那形状竟是与那凹陷之处完全吻合,他将玉阙递给了风离澈,平声静气道:“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风离澈蹙眉更深,狐疑接过,将那枚玉阙嵌入盒子的凹陷之中,只听得清晰的“咔哒”
一声响起,似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少刻,黑檀木盒盖已是自动弹开。
他静默站立着,手中紧紧握着黑檀木盒子,目光愣愣注视着,神情逐渐恍惚了起来。
那里面,是厚厚一叠家书,那娟秀的字迹,每一字每一句皆是他的母后亲笔所书,慰问着南宫烈近况如何,身体可好,叮嘱他南地湿热,昔日征战腿上落下的旧伤容易复发,一定要悉心料理,好生保养,千万不要过于操劳政事,一字一语,平淡而温和,都是些家常的体恤,更像是情人之间的蜜语。
只是每封家书的最末,总是以最工整的小楷写着一行小字一一致最爱,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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