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侍从说俞监军无恙,灵枢仍是不放心,便仍是跑来守着。
俞星臣洗漱更衣,又严命灵枢好生去歇息,不许乱跑。
灵枢才肯答应。
把昨夜写好的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俞星臣本要往前厅去,想了想,又去看望麦青跟几个伤重的俘虏。
除了身体上的伤外,再加上在祖王城缺衣少食,挨饿受冻,有的腿脚出了毛病,又的手指断了,有的则还害了寒病,体弱至极。
两个太医领命轮班看护,药侍们跟本地的三个医官,一直不间断地熬药养护。
俞星臣团团看了一遍,才向前去,只是刚上台阶,又想起一人。
胥烈勉强可以坐起身来。
但仍是不能大动。
俞星臣进门的时候,他正用完好的右边肩头半靠在床边,才擦洗的脸甚是润泽,越发显出格外鲜明的五官。
望见俞星臣,胥烈掀了掀唇:“俞大人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令人佩服。”
俞星臣道:“阁下亦是虎口脱险,令人惊愕。”
胥烈嗤地笑了:“若是脱不了险,那俞大人会如何?”
俞星臣在他对面的桌边落座,他的腿伤尚且不能久站:“那……自然是该一声叹息。”
胥烈道:“活着惊愕,死而叹息,俞大人的偏好很是明显。”
俞星臣抬眸:“谁叫你我是敌非友呢。”
胥烈沉默,顷刻他道:“祖王城……真的已经……”
——“祖王城应该已经不复存在。”
从昨日北原大营的军马仓皇撤离,斥候便开始了查探,他们从雪原的周围绕过去。
但看清祖王城方向的情形之时,一向见多识广的斥候们都骇然惊呆。
据说祖王城的积雪遮盖,把最高的城楼都给掩埋的一丝不露。
就仿佛此处完全没有过祖王城的存在,而是凭空多了一座“雪山”
。
倘若此刻是春暖花开之时,烈阳普照,兴许会将那厚重的积雪慢慢地晒化,假以时日,也会让祖王城重见天日。
但现在偏生是北境最冷的时候,这两日虽是天气晴好,但风依旧冷硬,再过两日又下雪,雪上加霜,外加冰冻,祖王城又将如何?
只怕它会成为第二座雪峰,至少半年内,未必能见真容。
胥烈昨儿听说雪崩的事,便觉着不妙,听了俞星臣亲口告诉,心一沉。
终于,他语声艰涩地:“是你……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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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道:“事在人为。”
胥烈心头寒气纵横,呵了声:“把俞监军送过去,实在是我所做的最错的决定。”
本来是因为没有小觑俞星臣,所以担心带着他的话,他会坏事。
所以胥烈故意把他放在了祖王城,毕竟那是在北原京内,隔着一座大营,俞星臣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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