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骁静静听着,大漠空旷,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在唱什么。
他细细听了很久,才辨出四个字来,慢慢地,用一种说不出的语气:“英雄无泪……”
傅徽看着眼前的城门缓缓合上,眼中微微泻出一丝疲倦,可是回过头的时候却还是威严而不动声色:“我们也该走了,快马加鞭,等三日口粮吃完,刚好到幽云关。”
他身上铁衣暗沉,脸上久经风吹日晒,微微沧桑,可是眼眸还是清明如电。
玉门剩下的人马也撤离了,几番回头,青色城关已经离得越来越远。
而那座城墙,上面还留着斑驳鲜血,有他们自己的,也有北燕人的,唯有岁月方能洗去。
傅徽往前看去,只见斜前方的裴洛依旧稳稳坐在马上,腰背挺得笔直,除了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出身上还带伤。
他纵马上前,同他并辔而骑,沉声道:“宣离。”
裴洛一怔,不知怎么竟有父亲在叫他表字一般的错觉,转过头去看他。
傅徽看着前方,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两军对阵,你的羽箭会被慕容骁截下?”
“……为什么?”
“慕容骁手上的那张长弓至少有一百二十斤的力,而你的弓不过八十斤,如何同他相抗?”
裴洛微一点头:“傅帅说的我大致都明白了。”
“武艺和行军打仗都是一样的,练多了手熟自然就精。
等到伤好了,你就换一张弓,我再点给你一支弓骑队,以后都归到我亲军帐下听令。”
说完,便策马奔到最前面。
裴洛嘴角微抿,抓紧了马缰。
属于他的局面,突然在茫然无光之时打开。
太史令记,隆庆廿八年三月末,南楚败退于北燕轻甲骑之前,弃走玉门,退守幽云关。
北燕在玉门关整顿军容,不日挥兵南下。
幽云关地属中原,靠山背水,是兵家必争的冲要之地,也是北面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攻破,不出几日便可以兵临南都城下。
幽云关以北,是一条十里窄道,两旁靠山。
十里之后,是一个峡谷,地势略低,名为落雁。
慕容骁将行军的地图摊在桌上,手指掠过那象征着山道的线,沉吟不语。
副将哈尔穆等得心焦,急道:“将军,南楚现在节节败退,士气低落,凭着我们的轻甲骑,就算直接攻城,幽云关也不是牢不可破!”
慕容骁只嗯了一声,还是低着头没说话。
北燕起源于草原部落,不畏饥寒,民风骁悍。
真要硬攻,就算是损兵折将,也的确是可以将幽云关打下来。
他身为主帅,却要以大军为重,绝不做无谓的牺牲。
思量许久,慕容骁抬手在地图上一点:“各位,我们就驻扎在落雁峡外。
入峡的口子狭小,如果南楚想要突袭来犯,我们也可以堵死他们。
而落雁峡到幽云这十里窄道,却是让他们占去了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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