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点了点头,弯起眼睛注视着他,目光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眷恋。
严宵寒用枕头被子给他堆了个厚厚的窝,起身去倒水。
刚才那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傅深疲倦地半阖眼帘,靠在床头,神智却很清醒。
他想起几天前,从朝廷传回的军报批复同意他与西南叛军和谈,傅深便让人在两军中间搭了个简陋营帐,与段归鸿约定在此会面。
出事当天,为了做样子,他和段归鸿都把卫兵留在外面,每人只带了一个副将进帐。
结果还没说两句话,他要去摸茶杯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喉间一甜,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意识行将消散时,傅深还听见自己的副将大喊“有埋伏!
中计了!”
当时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中计了。
段归鸿不可能给他下毒,这副将睁眼说瞎话,肯定就是他了。
“来,先漱口。”
严宵寒从背后环住他,把小茶盅递到他嘴边。
他照顾人的手艺过了几年也不见生疏,傅深依言漱过口,又被他喂了几口水,这才感觉自己彻底活过来了。
“怎么弄的?”
傅深盯着他颈上的绷带问。
他吐了好几次血,身体虚弱,说话不敢用劲,都是轻轻的:“脖子。”
严宵寒分心低头一看,无所谓地道:“跟王爷有点小误会,蹭了一下,不碍事。
还要吗?”
傅深摇摇头示意不要了,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我现在这样,也没法帮你打回去,你改天自己找他约一架吧……连侄媳妇都打,不像话。”
听说傅深醒了,正准备进门探望的段归鸿:“……”
什么玩意儿!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严宵寒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搂着他略带埋怨地道:“病着呢,怎么还那么多闲话。
王爷千辛万苦把你救回来,你就惦记着打人家。”
屋外,段归鸿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踯躅片刻,心情复杂地走了。
屋内,傅深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天爷,可算笑了。”
他知道自己把严宵寒吓着了。
能做梦代表着他潜意识里已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只是人还没醒,所以梦中总感觉有雨滴在手上,那应该不是个幻觉。
美人梨花带雨当然也好看,可是他如今这个样子,不能抱不能哄的,还是算了。
“我那个副将……”
傅深刚开口就被严宵寒不由分说地堵了回去:“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交给我,你只要把伤养好,我就什么都不愁了。”
傅深也不跟他争,把脸往他怀中埋了埋:“夫人说了算。”
傅深精神不济,没过多久就困了,严宵寒亲自喂他喝完药,妥帖地将人送进被窝里,待他沉沉睡去,才洗了个手,出门去见段归鸿和杜冷。
今日是七月初七,据傅深毒发已过去了两天,朝廷军中一片混乱,傅深身故的消息传的甚嚣尘上,两军遥遥对峙,剑拔弩张。
那天事发突然,傅深忽然吐血倒地,段归鸿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陪傅深一起进帐的副将拔刀在手,大喝道:“有埋伏!
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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