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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只剩了四人,易柏轻声道:“你将她袖口挽起,将药涂上去。”
说罢轻声递过去一小盒沁香扑鼻的玉白药膏来。
那焦枯脸的汉子轻手将她双袖揽起,只见其上勒痕严重,有的地方也有破皮,腕上肉色青紫的厉害,不知道是经过怎样厉害的挣扎,才落得这样的伤痕。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拿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搽下去。
昏迷之中的她大概感觉到了疼痛,烟眉微蹙,却不闻呻吟声。
一滴滴的泪,顺着那平凡无奇的面容之上流了下来,正正滴在她的脸上,恰似她在昏睡中不耐疼痛,而流下了晶泪,令人见怜。
他只能,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面上还要绽开一抹惨痛的笑意来。
原来,唯有这样,才可以靠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简直犹如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板壁之上沉睡的络腮胡子,似乎总也睡不醒,浑然不知身外事。
待得那人将药搽好之后,趁着易柏转身放药之际,他急忙低头,在那人紧闭的丹唇之上偷得一吻,像千万次臆想之中甘美难言的滋味。
此一生也只得这一吻。
依仗这点微芒的甜蜜,大概也抵得了日后那漫长日子里的苦楚罢?
驻守城门的兵卒之中有人识得程元,忙客气道:“程侍卫,您这是要出城?”
程元道:“自然是我家将军要出城!”
那兵卒小心陪笑,“英将军要出城公干?只是上头有令,小的还是看一看为好!”
程元点头:“依例便可!”
那兵卒将马车帘子打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马车之内,香肩微露的女子容光慑人,正半倚在一极为清俊的男子身上,男子亦衣衫凌乱,正欲深深吻将下去,却被这兵卒目光打断,不由添了一层恼意,道:“将军,这却是哪里来的混帐行子?”
那兵卒见自己坏了这位罗刹英的好事,刹时慌得甩手将帘子放下,亦不知道她是如何哄那男子的,竟也没有发怒的迹像,不由擦擦额头冷汗,猜测她此时心情大概尚好,自己竟逃过一劫。
耳内听得那清俊男子扬声道:“程侍卫,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兵卒眼见程元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料想马车之内的绮景,痛快点头放行。
一行人在守军注目之下大大方方出了长安城。
一步错
六月中旬,华氏一族获罪,华京秋与华柏被斩,其余人等皆被流放岭南,亦算得上女帝容情。
更有华氏一案牵连的诸多官员,杀的杀,罚的罚,流放的流放。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更是涌进若干新面孔,却是李晏最新提拨的得力干将。
远避至卧马寺理佛的华老皇太夫得闻此信,居然落发出家,誓不再进宫。
女帝李晏亲送供奉于寺庙,跪求老皇太夫回宫,侍奉膝下。
华老皇太夫心坚意定,李晏在跪求无果之下,只得回宫主政。
一时间口耳相传,奉女帝为天下至孝典范。
却说英洛一行人那日出得城门十里之外,那焦枯脸的汉子与络腮胡子的汉子由车夫引着,带着一干短衣打扮的人护送着向南而去。
只余他们三人与一辆马车。
车夫自去,唯有程元驾车,在易柏指点之下行得一刻钟,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庄园。
庄园之内阡陌纵横,鸡犬相闻。
更有敦朴乡邻,见之皆涌向车前,却是识得此驾,纷纷问程元:“车里面的是大公子?”
见得程元点头,众乡邻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殷勤相待。
程元久在官中,早已不曾流连过这般热情,只觉难以抵挡,被一个六七岁的小童牵着手,朝他露出好奇灿烂的笑颜,一不小心,自己竟也露出了有点傻气的笑容。
----------这还是七岁时候的程大牛,那时候不叫程元,无官气,亦无算计,家贫,却有灿烂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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