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姊姊!”
穿着宝蓝小秋袄的童子蹭蹭蹭跑过来,“姊姊,前日排的葱头发芽了呢!”
“吊瓜也发芽了。”
女孩点点头,小孩子第一次看见植物发芽,总是这样的惊喜和奇异。
“菱娘子。”
一个青年男子从小童子身后走来,向着少女点点头,“今日的气色仿佛又好了许多,补养身体的药可还足够?”
少女回礼:“足够的,老太君前些日子买了一车回来,便是当饭也吃不完呢。”
青年被她逗笑,勾了唇角,看向一旁陶缸里盛放的荷花。
小童子则踮起脚,伸出两条嫩藕一般的胳膊,将女孩手中拧干的衣服抢过来,“老太君说姊姊病才好,不能劳累,这些小事情,霜官儿也会做的!”
“……我已好了。”
女孩摸了摸小童柔软的头发,目送他一蹦一跳地走远,喃喃自语,“霜官儿真懂事。”
父母早亡,在舅舅家中一住十年,寄人篱下,前些日子因病被舅母赶出家门送到天平山下的田庄里“养病”
,若非这年幼的霜官儿偷偷向老太君报信,她如今只怕还在田庄里自生自灭。
“家中夫人娘子们都说你养的花儿有精神,喜欢得了不得,老爷也差我多来你这儿买花。”
青年的目光始终落在荷花上,“我们家前些日子起了个园子,要栽些草木,菱娘子得空时……”
“姊姊!
那个花又来了!”
霜官儿红着眼眶,焦急地跑了回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恐。
他才说完,院子里已响起一阵吵闹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乱七八糟,听起来十分不怀好意,其中有一个扯着嗓子的男子声音最为突兀,“我家菱娘子那时候久病不起,大夫人只当她染了肺痨,怕传染,这才送到庄子里头静养,谁知她竟自个儿跑来这荒郊野岭!
若是病重死在了外头,这可叫我们沈家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肺痨可是极烈的传染病,这话一说出来,底下的议论声更多,带了些惊恐和躲避。
“瞎说!
姊姊才没有肺痨。”
霜官儿委屈地扁了扁嘴。
他的声音刚落,院子里也响起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菱姐儿害的是什么病,老身心里有数,张口闭口诬一个小娘子染了恶病,红口白舌咒人死,这可不是我沈家的门风。”
“老太君,我可不是瞎说,城里仙芝堂的大夫都是这么讲的。”
男子的语气十分笃定且不逊,“菱姐儿这病凶险得很,您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虽则疼惜玄孙们,也得在意自己身体,带着那孩子住在这荒郊野岭的,没个人照顾,若过了病气,不是教我们一大家子上下老老小小挂心吗?”
“羌人犯境、前朝南渡老身也经过来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识倒还比不上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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