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喊叫与猪的嚎叫混在一起,方圆几里都听得见。
屠夫利索地挥起长条刀子,迅速坚定地捅向猪的脖子,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溅而出,汩汩流淌。
这时候,主人家便会舀一碗热血,点上蜡烛和香火,祭堂屋的先灵牌位。
大年夜,各坟墓上都“张灯结彩”
。
为避免风灭蜡烛,都买了彩纸做的灯笼,罩着蜡烛,一圈圈朦朦胧胧地光晕在坟头五彩缤纷。
昏瞑中在坟头摇曳的烛光,有的零星,有的成片,村里坟墓没有规划,凌乱散布,与村舍窗户的微光相映衬,同时又包围着村舍——村舍窗口的灯,远不如坟头蜡烛繁多。
吕玉的父亲被派到一个更远的城市去了,这个春节不能回家。
吕家清冷异常。
年夜守岁,等到十二点正“开财门”
的鞭炮声停息,吕玉与母亲各自回房休息。
今夜徐鹏是否前来,吕玉不敢肯定。
她却是企盼着的。
经历了第一次的机械配合与疼痛难忍,后来的几个晚上,徐鹏彻夜温存与细心调教,吕玉从懵懂无知中醒来,体验到肉体的快慰,前所未有的饥渴,每天都会从体内滋生。
今夜这盆炭火,是不必熄灭的。
今夜的灯,也是不必熄灭的。
今夜的热情,如这灯火。
房子里很暖。
折腾了一年的“年”
,虽然还有零星的鞭炮声远远地传来,但快已是安静了许多。
揽镜自照,柔和的灯光下,眉毛、头发、面容,到眼神、韵味,统统镀上令自己陌生的色彩。
吕玉对自己笑了一下,有一颗牙齿泛黄。
镜子背景里高高的暗色木衣柜看起来漆黑一片,象徐鹏爷爷睡过的棺材。
眨眼间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
回头,只有自己的影子映在柜子上。
吕玉一股寒意窜过脊背。
有脚步踩在枯叶上的轻微的沙沙声逼近门口。
吕玉一阵狂喜,哗地打开后门,冰冷潮湿的北风扑面而来。
桔园里黑乎乎一片,吕玉眼前却幻化出无数星星点点和淡一块浓一块的黑团。
期望这黑夜凝聚成徐鹏的身影,然后将她紧裹。
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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