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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一会儿,默默走出去,背影忽然佝偻许多。
小林坐在阳台花篮吊椅上,惬意地摇晃着,眯起眼打量着房中成套的明式硬木家具,古代字画和法式钢琴,忽然觉得不平,莫名生气——这种生气于她是熟悉的,生活在上海这样一个浮夸的都市,眼睛里流过缤纷的繁华诱惑,手上却没有多少可以抓得住。
她自言自语般地喃喃着:“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子,天天喝咖啡吃下午茶,难怪眼高于顶。”
曲风愣愣地说:“丹冰是有些清高的。”
小林不屑,“哼”
一声,从鼻子里说话:“有钱人的清高。”
她想着自己的家,即使站在最高处,也看不到浑圆的天,和广阔的地,都被弄堂割成狭长的一小条一小条的,像腌萝卜干和碎拖布条。
丹冰在舞台上那个临溪照影的造型忽地扑到眼前来,孤芳自赏,目无余尘,那样精致的一种绝美,难怪不长久。
她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的对手一眼。
她顾自地爱着曲风,当发现他身边又有了新的情人,她会受伤,会叹息,却不会关心那个情敌是谁。
或者,在她心目中,根本只把那些走马灯一样替换出现在曲风周围的女人视作曲风的新的“污点”
,而没有把她们当作情敌。
骄傲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致命伤。
这一刻,小林觉得她比阮丹冰自己,更了解阮丹冰。
而阮丹冰,则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永远不会了解她小林。
因为,她太平凡,而丹冰太不凡,自视不凡的人从来看不见底下人,可是平凡的人最大的功课,就是研究那些不凡的人。
这是凡人的精明之处。
她站在丹冰床前端详着她,丹冰沉睡着,孤独得像开在无人之境的一树花。
她的气忽然就平了,轻轻说:我平凡,所以我活着,这就是最大胜利!
我希望你会醒过来,但是,等你醒的时候,我已经得到曲风!
曲风很晚才回家,天鹅张开翅膀欢迎他,他坐下来,拍拍沙发:“上来。”
一边拉开易拉罐将啤酒像水一样倒进喉咙里去。
天鹅看他一眼,她不想他喝酒,可是她知道他喝酒是为了她——那个睡在奶奶家里的自己的身体。
他可并不知道,真正的阮丹冰就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呢。
这段日子她已经不在意与他亲热,每个人见了她都想拍拍抱抱,视为等闲,她也只得随和。
他张开手臂,她便跳入他怀中,与他搂抱着看电视。
他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颈下的羽毛,对她说:“你相信有这样的爱情吗?我才不信。
都是小说家编出来的。”
天鹅看看电视,又看看他,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在他膝盖上伏下来,心里说不清是甜蜜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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