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由地坐在家里。
我开了个玩笑,反问你呢?
我是老师。
这些太老化,都得更换了,肯定还会断的,你看看灯亮不?
我进屋扯了一下开关,没电!
哦,我忘了把闸拉上去。
他往上推了一下,灯就亮了。
你刚说你是老师?
是啊,不像么?
哦不不,太像了,比老师还老师。
教中文的吧?我看他挺儒雅,胡乱猜测。
不对,教计算机的。
我与他隔着椅子站着,我也感觉他想和我多说几句话。
可是活干完了,再唠下去就会让人觉得图谋不轨。
面临分手的危险需要勇气,力挽狂澜需要智识,不要以为我在勾引人,我只想跟他说说话,于是我似乎很自然地说,那你那你一定知道我电脑出了什么毛病了!
我的这句话很关键,我这么说了,他才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地进了我的房间。
我留意这个单元进出的年轻女子。
因为我确信中午的声音以及其他烦人的噪音全部来自211房。
我很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这么长时间地坚持一项运动,又是什么使得这个女子可以让男人不懈地努力,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与欲望,我更想面对面地跟她谈一次。
自从那次隔门谈话后,我就开始追踪211,并陷入这种游戏当中。
我试过用白纸用力地划地了几行字,贴在211的猫耳洞上:
尊敬的室主:
本人神经衰弱,睡眠如纸,苦于该楼墙壁隔音效果奇差,楼顶声音,声声入耳,恳请楼主脚步放轻,若着棉底拖鞋于室,自是感激不尽。
打扰了,多谢关照。
111室主敬上。
第二天这张纸片被撕得七零八落扔在我的门前。
看得出室主撕毁时的愤怒与轻蔑,我好像被人扇了一把掌,感到羞辱与难受,我仔细回想了字片上的措词,我自认是相当诚恳友好和善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我只字未提中午的声响,也没有喧染我为之所受的折磨,我不过平淡地表述一个客观事实,究竟是什么原因,使211如此恼怒?
211果然没把我的字片放在眼里,该怎么响的还是怎么响,好像比原来更厉害。
我的羞辱渐渐转变成愤怒与厌恶,我真想立马搬到三楼,骑在她的头顶,穿着高跟鞋深更半夜玩失眠,玩跑步,哪样剧烈玩哪样,或者干脆与魏书贤上床,只在晚间十二点做,把床铺做得震天响。
但这可能性太小,第一我不想和魏书贤上床,第二三楼住了人,第三她有可能搬走,或者有可能爱听这样的声音。
我狠狠地跺脚,没有任何办法。
真的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乱寻出路。
那天出门,我与楼上下来的娇媚女子碰个正面。
女子瘦,却无处不圆,不像东北人,倒似江浙一带的娇小女子,皮肤极好,眉眼化妆修理过,年纪介乎25至30岁之间。
她陌生的眼光用了点力,我就觉得她在瞪我,待她扭着小腰经过,我忽然断定她就是211。
211在我的意识里已不是一间房子,而是那个居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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