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木讷的眼珠子来回的滚动了两下,在房梁上停了下来,不断的有雪粒子砸在瓦片上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空了,要断了。”
孙佳玉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看乙儿正蹲在不知作何,就准备躺下歇一歇。
“你小心别着了凉,若是冷就在炉边玩耍,我先小憩一会,等会香兰回来再让我喊我起来用晚膳。”
盖了锦被正要合眼休息,乙儿就颠着小步子到了塌前。
孙佳玉眯了一双杏目去瞧她,“你要也困了,就在几案上打个盹,有我在,不会有人说你的。”
说完又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断了,要塌了。”
乙儿一股子青涩沙哑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见孙佳玉没有理她,又用力的推了推她的手臂。
孙佳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得睁开了眼,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胡话,以为又在寻人玩耍。
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莫要再说胡话了,你若想找人玩,一会我再让春兰陪你。”
说完就真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还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不可再扰我休息。”
软塌边还摆了紫砂炉,炉里熏着香,孙佳玉很快的就打了个哈欠,浅浅的入了眠。
乙儿不解的看着孙佳玉的背影,她怎么还睡得着呢?
梁柱已经中空,暴雪已至顷刻压顶,房梁不过一刻钟就会断了……
雪粒子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很快就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房梁发出吱嘎的松动声。
嘴里低声的重复着:“要塌了。”
☆、3.暴雪(三)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午时已过,院子里的高处都已经积起了一层薄雪,春兰还在带着丫头们整理收进来的杂乱东西。
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熏香起了效果,孙佳玉竟然睡得格外的沉。
屋子里温热如春,远远的还能听到孙佳玉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大块的积雪从屋檐砸落在地,瓦片被大风刮开了细微的缝隙,雪粒就从瓦片间哗哗的滚落了下来。
乙儿从被孙佳玉告诫不许扰她休息之后,就一直盘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屋檐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嘴里还在一直喃喃自语,近了些就能听到一些破碎的词语。
“枯木入骨,暴雪倾至,在劫难逃。”
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懂这些,就好像是刻在了血肉里,只要一看到这些场景,她就能毫不费力的看懂解读。
就好像刚刚的天公示象,在她肉眼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可其他人好像根本就看不懂,甚至还不相信她所说的。
可真是奇怪啊。
房梁被持续的暴雪压得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只是声音特别的轻,甚至还被肉眼不可见的力度压出了一个弧度来。
真有意思,她还是头次见到梁柱中空大雪能把房梁压弯的,她下意识的就想喊人一同来看此等趣象。
可她张嘴是想喊谁呢?
春兰吗?好像不是,刚刚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吗?也不像是,乙儿总觉得她好像有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想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都不太重要。
她的本能告诉她很危险,她必须要离开这个屋子了。
乙儿从被火盆烘得发烫的地毯上爬了起来,双脚盘坐的太久有些站不准的随着惯性往前冲。
房梁已经发出了更清晰的吱吱声,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要她赶紧地离开这个屋子,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孙佳玉睡梦中隐隐感觉到有人推开了房门,掀起了门帘,一股冷风刺骨的从脚底下往上钻。
但她的全身都疲软得没有气力,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难受的发出了一声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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