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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垚怒而发笑,“原來你还知自己是雅善王女之女?你率领夏人杀我鲜氏勇士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的母亲?”
辰年并不恼怒,闻言只是讥诮一笑,反问他道:“王上,我身上还有一半夏人血脉,又深受夏人之恩,难道要眼看着江北百姓惨遭异族屠戮吗?现如今,不是我带着夏人杀到了漠北,而是你领军侵占了夏土。
”
她一向伶牙俐齿,拓跋垚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來,冷冷看了她片刻,这才压制住了火气,问道:“我如何信你?怎知这不是你与封君扬所设的诡计?”
辰年进城之前,已与封君扬有过商量,闻言便就答道:“你信不信我,都得北退。
你习兵法,该比我清楚,围地则谋。
封君扬大军已近合围,当今之计只有设法突围出去,才能取得生机。
”
拓跋垚却不是薛盛显那般的人物,几句话便会被人说动,虽然他自己心中已是决定北归,此刻却不愿向辰年示弱,冷声道:“不是还有死敌则战吗?我若拼死一搏,封君扬能奈我何?”
辰年浅浅而笑,直视着他,问道:“然后呢?王庭已乱,你可能长留江北?拼死一搏之后,你还能带着多少人马回去漠北?可还能平定王庭叛乱?”
拓跋垚紧抿唇瓣,漠然不语。
辰年又道:“我知你不会轻易信我,所以才会只身前來,以性命作保,封君扬会放你北归。
”
拓跋垚闻言冷笑,嘲道:“你就这般自信,在封君扬心中,你的性命会比江山还要重要?”
辰年面不改色,缓缓摇头,“我沒那般自信,觉得自己能与江山相较,只是封君扬身后也有齐襄虎视眈眈,他肯放你北归,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保全自身实力。
你们两个实在沒必要以死相拼,叫旁人拾了便宜。
我这般劝你,之前也曾这般劝封君扬。
”
拓跋垚面色稍缓,抬眼看了看纥古越,又问辰年道:“贺泽可会善罢甘休?”
辰年答道:“他自是不肯,不过,贺芸生倒是心存大义,不愿再看到两军厮杀,贺泽那里,由她解决。
”
听到芸生名字,拓跋垚不觉微微晃神,可是很快便又神色如常,道:“你须得随我一同北归。
”
辰年本就这般打算的,闻言点头,“好。
”
拓跋垚看她,又沉声说道:“不只是送我到关外,还要跟我去王庭,平定叛乱。
”王庭叛乱既是由“王女遗孤”而起,他若是能带了这货真价实的王女遗孤回去,定能解决许多麻烦。
辰年闻言沉默,却也只迟疑了片刻功夫,便就慡快应道:“好。
”
新武四年六月底,江北形势骤然变化,先是封君扬大军从豫州而下,与郑纶及贺泽两军合军一处,围困泰兴城。
后又传來鲜氏王庭叛乱的消息。
拓跋垚无奈之下,只得带兵从泰兴西而出,沿着來时的道路,穿西湖糙原而过,带军北归。
封君扬率军在后紧追不放,一直将鲜氏人赶到关外,这才作罢。
鲜氏人狼狈而走,靖阳关重又回到夏人手中,江北民心振奋,更是感激封君扬驱除鞑虏保国护民的义举,一时间,天下无人不赞云西王。
八月糙长,靖阳关外的阔野上,几十骑黑衣亮甲的骑士已经肃立多时,直到日头偏西,才见有两骑从远处飞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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