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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明梳洗一番,略施脂粉下楼来,看见客厅里四壁清凉,不免徒生感慨,说来也是一家子人,却总是她孤伶伶一个人,餐厅已摆了饭,她朝桌上看看,是清炒笋尖,珊瑚鱼圆,砂锅鱼唇,桂花鲜栗羹,茡荠煨老鸭,四菜一汤。
张大新恭身站在一侧,看见她笑了笑,心中方松了口气,曼明先偿了块笋尖,清脆爽口,又喝了一口鸭汤,汤汁淳厚鲜美,搁下筷道:“可惜了你这手艺,每天只服侍我一个人。”
张大新道:“能给少奶奶做饭,是大新的福气。”
刚结婚时,赵老七见她留洋回来,以为她是爱热闹的人,弄了三个厨师并一个点心师放在家里,以为会天天办酒会派对,结果见她整日不下楼,就辞掉了几个,只留张大新一人。
人就是这样,总以为看着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就先入为主,疏不知偏偏不是那样,也就失望了,她那时候以为赵老七跟别的纨绔子弟不同,结果发现他跟别人没什么两样,照样的养电影明星捧戏子,时间久了,起初是怎么样的?连她自己都忘了。
闷闷的吃了一顿饭,略收拾了一下,坐着家里的汽车来到陈珊珊处。
陈珊珊一个人住,三层楼的半山别墅清幽别致,她的身世说起来有些复杂,陈这个姓是随她母亲,她母亲并不是纯正中国人,外祖父那一辈是中英混血,最早在香港电影公司出头,拍了一部电影后小有名气,跟了邵氏集团的邵荣英作小,邵氏老董事前两年仙去,留下家产股份分与三个儿子,邵荣英妻女众多,大太太并三个姨太太,加上一干儿女,那点股份实在不够用,邵荣英又赌又抽,没几日就挥霍干了家产,陈珊珊的母亲最是心高气傲之人,不屑跟男人张口要钱,产后复出电影界,却是不复当年荣光,加上邵荣英的无赖与纠缠,更是雪上加霜,最后咬牙将女儿送出国,又挣扎着拼了两年,身体出了问题,变卖了所有东西赴英国治病,不久撒手去了,留下陈珊珊一人,回国后刚开始那段日子很艰难,突有一日得到香港方面的电报,要她回来认领遗产,原来邵荣英抽鸦片过量暴病而亡,早先留了遗嘱将股份留给陈珊珊,因为母亲的原因陈珊珊对这个父亲恨之有加,现在突然而来一笔巨额遗产,倒也释怀了,只是再没回香港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宣城混得有声有色。
曼明进去,见两位客人已经在座,笑着道:“还是陈会长周到,牌搭子都已经找好了。”
陈珊珊道:“专等你一人。”
曼明过去,认出其中一位是霍丁丁,有些惊讶,“怎么是霍小姐?”
陈珊珊道:“你们见过了?”
曼明道:“见过两面。”
陈珊珊道:“那省得我介绍了。”
霍丁丁起身叫了声大姐,一旁的张太太也道:“好阵子不见了,曼明。”
☆、035、爱屋及乌
这是张参谋长的太太,曼明坐下道:“张太太越发滋润了,让我瞧瞧,这支翡翠胸针我可认得,如意楼的压箱宝,张参谋真是豪气。”
张太太笑道:“数你嘴巴不饶你,这样东西赵老七不知送你多少,我就得这么一个,还要遭你奚落。”
“他送是挥毫,做贼心虚,参谋送是情意,怎么能比?”
一旁侍女送上咖啡,曼明夹了几块糖块放进去,抬头见霍丁丁哑然看她,笑道:“我爱喝甜的。”
陈珊珊接腔道:“是呵,专爱吃甜的也不怎么胖,可气死人了。”
曼明冲她做了个鬼脸,霍丁丁在一旁笑。
有侍女过来请说版桌备好了,四人起身换到牌桌上,曼明今天手气臭,一连输几把,又点了几个扛头,只嚷霉头,陈珊珊道:“谁叫你让那个大霉头进家。”
曼明知她所指,有意的不说话,想要压下话头,谁知陈太太道:“对了曼明,听说赵老七纳了小?”
曼明心道还是躲不过,勉强笑着道:“是啊,姨奶奶身子重没操办,改日要他补请喜酒。”
张太太一惊,“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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