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又说了一通话后,贾琏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去了荣庆堂。
到底是亲祖母,哪怕心里恨不得老太太替自己生母偿命,碍于这个时代的‘以孝治天下’,贾琏也只能压着暗爽去给贾母请安问好。
想到老太太遭的这回罪,再想到他姐竟然悄悄的在老太太外敷的药里放酱油,贾琏就有些兴灾乐祸。
伤口留疤是指定的了,若是药里再加了酱油...酱油吸色,怕是伤好了那块面皮也要黑成一块红焦碳了。
老太太那么爱面子好排场的人,想来以后就要消停许多了。
与贾琏的兴灾乐祸不一样,贾政那里却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在贾母发病的前一天,司徒砍这位准女婿就已经将他那位端方忠厚的老丈人请去吃过茶了。
贾政在司徒砍暗示了又暗示下,终于听明白了司徒砍的意思。
当时还他挺不高兴司徒砍不帮自己媳妇,却偏心表妹夫。
这会儿子贾政却是丝毫不敢有什么情绪了。
他媳妇谋害他老娘诶~
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都不用再做人了。
于是这会儿子贾母将贾政叫到荣庆堂说着让二房搬家换地方住的事,贾政哪怕再不舍得荣禧堂正院也一脸羞愧的表示立即就搬。
听说儿子和闺女都不跟他们住在梨香院,贾政有一瞬间的迟疑。
不过贾母的理由很好,很强大,很让人无法反驳。
道婆说了,分开住可以为长辈祈福。
看着老娘脸上的药布,再听着老娘每说一句话就疼得直抽气的声音,贾政知道想要在这府中继续生活下去就得万事听从老太太的指示。
老太太让搬...那就搬吧。
有的时候贾政也会想,若是他的长女不是嫁给那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爷而是嫁给了个没病的正常王爷或是下一任储君,那么他和二房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举步为艰呀~
有钱人的那些烦恼,在穷苦人家看来都是无病呻吟。
有人追求的是心灵上的温暖,而有人追求的是三餐暖饱。
就像后世很多人不明白林妹妹有吃有喝的,干嘛天天哭天抹泪呢?
人生就是那么回事,活一天少一天,少一天就要乐一天。
再想想颇精世情的刘姥姥,她难道不知道旁人在拿她取笑吗?
她知道,并且还在积极配合。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不是白给人取乐的。
第一次低声下气登门求人得了二十两银子,第二次再进荣国府,不说得的金银玩器,药材布料,就是那些太太们给的旧衣衫都值不少银子。
唱上一出繁华盛世,舍了什么又得了什么,唯有自己知道罢了。
玉碎,瓦全都是一种活法。
而贾政选的这种活法还不如瓦全呢。
他就像是菟丝子,依靠大树而活,又嫉妒大树高大。
觉得他生不逢时,又怀才不遇,屡屡遭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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