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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笑了笑:“多谢你。”
然后转身走了。
颜淡说完这番豪言壮语,那股从罕见的、头烧到脚的正义感已经消失,只能无精打采地抱头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啊啊……明明已经脱身了,还眼巴巴往牢笼里跳,我难道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不会吧……”
她抱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沈怡君临死前写下的血字:
……绝我性命,我断他一世念想。
“那神霄宫主也在找上古神器,连余墨都说他和紫麟两个加起来还不及一个神霄宫主,”
颜淡已经崩溃,“我现在岂不是在做虎口拔牙的蠢事?我看我还是连夜逃走吧,弄不好连神器都没见到一眼就凭白无故丢了性命,这件事哪赚哪赔也太明显了……反正我一向把发誓当饭吃,毁诺背信这种事谁会在乎?”
她慢慢站起身,刚踏出一步,耳边又似乎回响起那句话“我只是想再见一见她。
至少,等到以后回想的时候,不是只记得一个背影”
,下一步便怎么也迈不下去了。
这句话正好刺中她的死穴,这种执念,她也不清楚最来到底会变成什么,好似飞蛾扑火,就算下一刻毁灭也没有关系。
颜淡心绪低沉地回到房间,秦绮还是睡得香甜,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会儿想到神霄宫主,一会儿猜测之前看到的那个有几分眼熟的背影到底是谁,一会儿又想着点了她穴道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就这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天竟然已经亮了。
西南之行
西南本是偏壤,景致却是极佳:八百里青山连绵,河川奔流,茫茫然空阔无边;过山风沁凉,数峰交错,行如北斗紫微,浑然天色山岚。
颜淡叼着当作干粮的馒头,满心郁结地看着坐在对面沉默安静的柳维扬。
在她心中,赶路时最不适合同行的有两种人,哑巴和君子。
哑巴不会说话只会吃,无趣;君子行止端正,一点坏事都不会做,更无趣。
她不知柳维扬算不算得上是君子,不过确是算得上是大半个哑巴。
那日她同唐周离开凌霄道观,再回到唐周的家中收拾了些行装便出了襄都城。
此时已值暮春,枝头只剩下几点残红。
柳维扬正站在桃花树下,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颜淡也不知道唐周同他说了些什么,总之结果就成了妖、天师、不明年纪的高人结伴去西南。
这一路过去十分顺利,竟然连个响马山贼的影子都没碰上,让颜淡又遗憾又感慨,都说现下大周的睿皇帝太过政治清明,吃闲饭不做事的官吏太少,凭白无故剥夺了她很多乐趣。
而离彝族长居的朱翠山越近,柳维扬则越是沉默,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直直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旁人和他说话,他最多不置可否地嗯一声,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
颜淡实在太清闲,只能猜测柳维扬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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